“这……”护卫面露难色,如此赶路,风餐露宿不说,危险性也更高。
可长宁公主说一不二,他们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加倍小心的守护,且时刻准备着公主会因疲惫辛苦而崩溃闹情绪。
但事实上,他们赶了一整天路,马都快跑吐了,公主连声都没吭,中间仅有的两次小憩,她和所有人一样喝凉水吃干粮,没有半点不适,让人刮目相看。
旁人尚且看在眼里,李星娆又岂会没有感觉?
这一路走的并不悠闲舒适,可她却轻松的适应,甚至在骨子里,似乎习惯于这样的奔波。
而这种适应和习惯,无形间再次印证了那个梦的真实性,也为她此行增添了一些信心。
花宴那日,她突然晕了过去,并非所谓的气急攻心,而是重回到那个噩梦。
梦里,她像一个外来的旁观者,看着梦里的李星娆在狗男人的陪伴下,为刚刚登基的皇兄东奔西走招兵买马。
彼时天下正乱,兵器马匹在各个地方都是珍贵之物。
也是这时候,李星娆才知道民间其实藏有很多地下黑市,这些黑市交易的货物,基本都是朝廷明令禁止,包括但不限于私盐、兵器、人口甚至毒物。
不得不承认,那狗男人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摸底黑市,打探交易方式和时间,甚至找到窝点,多半都是他的功劳,而李星娆要做的,就是与他配合,调动手中兵力出击围攻。
所以,私藏兵器一案被查获的那些兵器,正是来源于这个以绛州为据点,连接太原、洛阳、雍州和长安四线经营的黑市。
姜珣说,此事是裴镇设计,为的是逼他妥协,裴镇也说,此事不会波及太子。
那么结果就很明了了——裴镇早就知道这个黑市窝点的存在。
运送花种的货车里查出私藏兵器,姑且作两种假设。
其一,裴镇知道这个渠道,所以他以买家身份购买了一批私藏的兵器,再派人假装成花农去运送,等到被拦截审问时逃离现场,从而制造了这个案子。
紧接着,他去狱中威胁姜珣,只要姜珣服软投靠,裴镇就可以把这条线抛出来,趁机剿了这个窝点,掩藏自身所作所为的同时,还立了大功。
其二,裴镇不止知道这个渠道,甚至可能参与其中,这个情况下,他要做这些安排就会更简单。
但如果是这种情况,裴镇就不大可能抛出这条线,否则无异于引火烧身。
所以,李星娆倾向于第一种情况。
但无论是哪种,现在,这个功劳,归她。
按照梦中提示,作为铁矿盛地的绛州,会在每月下旬,将避开官府私藏且冶炼过的铁以水路转运输出。
时间就在三天后。
只是梦境一说太过玄乎,对着永嘉帝和皇后,李星娆谎称此事是太子一早察觉,暗中调查多时。
今朝之事,极有可能是对方在朝中有眼线,察觉了太子的动作,栽赃嫁祸的反击。所以太子只管做出禁足东宫的姿态,为的事让陷害太子的人放松警惕,以为目的达成。
而对着皇兄,李星娆则称是母后查到线索,已派人追踪调查,不日便会有结果,让他安心静候。
此举无异于两头骗,早晚会被揭穿。
但李星娆别无选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一探究竟。
“殿下,天色已暗,前面有城镇,咱们得停下补给,否则夜间难以赶路。”
夜间行路是十分困难且危险的,行路装备和各类补给一样都不能马虎。
他们时间紧迫,只能短暂休憩补给,再继续赶路。
李星娆看了看天色,“入城。”
出发之前,李星娆分出了三拨人,一拨前锋开路,一拨沿途护送,一拨则作为暗线同行保护。
进城时,前锋已经将落脚的驿站打点好,只等公主落脚。
李星娆走进驿站的房间,里面不止备了热食,稍后还有热水送来。
伍溪:“殿下,沿途条件简陋,夜间还要赶路,殿下不妨在此梳洗进食,后面赶路也会轻松许多。”
李星娆肯定道,“你有心了,也让大家都好好歇息,半个时辰后启程。”
“是。”
伍溪退出时,将房门一并合上,李星娆看着美食与热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有条件享受,就没必要苦着自己。
时间紧迫,李星娆赶紧坐下吃东西,刚吃的差不多,热水便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