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潇兴致勃勃与阿丽莎聊起来,放下伪装释放天性的交流带给她现实中难以体会的快乐,而且阿丽莎的喜好、观念、习惯与她出奇合拍,排除刻意迎合的可能,简直是她精神的克隆体。
二人倾盖如故,越聊越投机,转眼到了凌晨时分。
她刚才觉得暖气太闷,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这时吵闹声钻了进来,是住楼上的那对小夫妻。
阿丽莎听觉敏锐,问:“你家邻居在吵架?”
褚潇讥嘲:“那两口子感情不和,男人时常家暴,动不动把那女的揍得鼻青脸肿。”
妻子的哭声似冤魂潜入。
阿丽莎笑道:“我很喜欢暴力倾向的男人,虐杀时更有快感。”
她先前自称杀过人,褚潇暗持怀疑,听她描述过程蛮带劲的,随口接道:“我要是遇上这样的老公,早把他剁碎熬汤了。”
她们顺势代入妻子视角,兴高采烈谈论如何处决那名丈夫,褚潇绘声绘色描述杀戮假设,突然察觉屡试不爽的濒死感迟迟未来。
正寻思缘由,惨叫撕裂静夜。一个人影自窗户上方坠落,紧随其后的是男人的呼救声。
“救命!救救我!”
褚潇走到窗边,见楼上的家暴男正吃力地抓住窗台下方的钢筋晾衣架。看到她,他被绝望占据的表情钻出希望,拼命大声求助。
褚潇体内的行善机制自动运转,这回的救助对象用正常标准评价也死有余辜,她百般不愿,试图阻止自己。
艰难抗拒中,忽听阿丽莎问:“谁在喊救命?楼上的老公?”
悦耳嗓音立时舒缓了褚潇紧绷的神经,她找回冷静,面沉如水地望着岌岌可危的男人。
“快救救我,我要掉下去了!”
男人受她的麻木刺激恐悚嚎叫,几乎撕碎声带。
阿丽莎玩味地问褚潇:“你想救他吗?”
“不。”
拉扯身体的潜意识荡然无存,褚潇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欣赏着已落入死神爪牙的猎物,惬意露笑。
室外滴水成冰,金属温度比气温更低,男人的手指很快失去知觉,结束最后一次竭尽所能的挣扎,他呼号着坠落,在黑暗里砸出沉闷的回响。
直线高度38米,看他的体型体重至少160斤,坠楼会产生大约23500千焦的动能,换算成重量就是6万公斤。
钢筋铁骨也经不住这么摔。
褚潇神清气爽,缓慢无声地关上窗户,向阿丽莎传达死讯。
“当场摔死几乎没有疼痛,太便宜他了。”
“但也为我开了个好头。”
“为什么?”
褚潇不想解释,直接提出请求。
“答应我阿丽莎,以后常和我联系好吗?”
她觉得是这位新朋友解除了长期困扰她的诅咒,没让她冒险去拯救人渣。
但愿不是巧合。
阿丽莎想必也很高兴,欣然回答:“当然,我非常乐意。”
第四章
褚潇走出浴室,打开电脑查看楼下的监控。
她申请了市民安全保障系统,能观看周边三公里内公共地段的即时监控,家暴男坠亡的地点正好有两个监控头。
尸体保持着半小时前的姿势,身上覆盖一层薄雪,四周不见人影。
事发于寒夜,也还没到保安巡逻时段,很难被人发现。奇的是死者的妻子尚无动静,就是家里的猫狗坠楼也该有点反应吧,何况男人当时正和她吵架。
褚潇分析家暴男是被他老婆推下楼的,这会儿那女人可能还在发愣,或寻思自杀,再或者忙于清理现场。
她正琢磨着,猛见报警装置已被拨通了。
该死的行善机制又复苏了。
公安部规定110接线速度不得高于通信后3秒,并且会对挂断的电话回播或登记追踪,无故报警、报假警都将因占用警力受到不同程度的处罚。
线路已接通,褚潇被迫向接线员说明情况。
“我家楼上有人坠楼了,请你们马上派人过来。”
十分钟不到,警车和救护车相继登场。褚潇观看监控,家暴男被装进尸袋抬走了,现场留下两名警察,一个正和保安对话,另一个女警员在查看环境。她注意到这边的监控器,来到近处隔着摄像头与褚潇对视。
她大约二十来岁,脸型瘦削,五官深邃,融合女性的清秀与刑侦工作者的精干,适合为警队拍摄宣传照。
说到宣传照褚潇想起来,她曾在街道派出所的公示栏上见过这女警的照片,还能回忆起照片下的名字——曹云璐。
这种事只要开了头必有后续,她郁闷地关闭网络,不久曹云璐果然来敲门。
“褚潇同学,你是刚才的报警人吗?我们想向你了解一点情况。”
报警的那一刻褚潇就被警方定位并确认了身份信息,免不了要配合警察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