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潇拧开戒面,拈出藏在里面的发丝。
“龚大师, 我们是东北医大的学生,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了。”
龚一航装糊涂:“我还没学会未卜先知的本事, 你不明说我哪儿知道你什么意思。”
曹云璐视这个主持迷信活动的老家伙为犯罪嫌疑人,不客气地警告:“龚一航你少耍滑头,赶快交代方欣儿的下落。”
她这种直截了当的态度会令事件复杂化,褚潇平和插嘴:“龚大师, 今天我们学校连续出现好几起意外伤亡,受害者都戴着方欣儿赠送的戒指。我不管是谁教她找替身的,只想请你说出她的下落, 我可以立即支付您双倍的报酬。”
龚一航不上钩,坚称不知情。
褚潇取出银行流水单:“本月13号方欣儿向贵司支付了80万, 她是你的客户,你怎么会不认识?”
龚一航笑道:“我的客户很多,一笔业务几十上百万是常事,很多都不是我接待的,要不我叫负责人进来问问看。”
他无赖到底,褚潇不禁烦躁。
落地窗外忽然掠过黑影,是吱吱。这层楼设有结界,刚才它遭到反弹,依褚潇命令在室外等待,与主人分离太久,忍不住到近处徘徊。
她没搭理那比狗还粘人的恶灵,龚一航先做出反应,盯着吱吱问:“那东西是你带来的?”
没点异能傍身混不到这地位,褚潇毫不意外地微笑:“你能看见它?”
龚一航堆满核桃纹的老眼精光大盛,戴上眼镜靠近窗户端详恶灵,吱吱感应到压迫,在他跟前顿住,凶恶地吐信威胁。
龚一航喜道:“品种不错,可惜小了点,你是怎么驯化它的?”
褚潇说:“我是它出现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大概是雏鸟心态?”
“不,不,这东西只会害人,除非能量比它强,才有办法使其屈服。”
龚一航转过身,态度亲热多了,慢慢走近褚潇,不着痕迹地审视她。
“小姑娘,我看你很不一般,家里是干什么的?”
有这能耐的无非两种原因:家学渊源、天赋异禀。
褚潇要套话,如实坦白了家庭背景。
得知她是叶湄的女儿,龚一航口吻立马熟稔。
“我见过你妈妈,也算有点交情。”
褚潇见缝插针:“那可不可以请你别再打马虎眼?邪魔还在学校里杀人,吃这行饭更该积阴德,总不能为了区区80万就断送好几十条人命吧。”
龚一航矍然相视:“方小姐找了几十个替身?”
“是的,目前为止已经六死五伤了。”
“……她也太过头了。”
“你不知道?”
“我只让她剪了一束头发做法,教她怎么做引魔法器,没想到她会做这种事,真造孽啊。”
褚潇等人都看不惯老头儿假惺惺的义愤,催促他交人。
龚一航笑道:“方小姐是很不厚道,可你们叫她去送死也未免太残忍了。”
褚潇说:“那邪魔没你们想象的厉害,中午已被我消灭了一部分,接下来我想让方欣儿配合驱魔,彻底镇压那东西。”
能不能办到她心里没底,主要目的是让方欣儿承担责任,以免更多无辜者为这个烂人牺牲。
她应龚一航询问简单讲述在标本仓库和急救室与恶灵交手的情形,涉及自身隐秘的部分都含糊处理。
龚一航的兴趣点全铺在被她们抓获的恶灵上,要求看看俘虏,并保证有办法不让它逃走。
褚潇让曹云璐提来铅桶,跟随龚一航去到一个密闭的房间。
房子里摆放多种大型机械设备,奇异造型令人浮想它们的用途。
在龚一航指示下,铅桶被摆放到一个高约1.2米的八卦形合金台面中央。
他让众人退后两步,按开平台下的开关,上方的天花板旋即打开,落下一个探照灯似的装置。
装置探头依据铅桶直径展开到同等大小,一记嗡鸣后射出一圈密集的幽蓝电流,在铅桶边缘形成屏障。
这番操作显示他明白恶灵的成分为何,认知超越了传统的玄学理念。
老头儿接着启动一只橡胶表层的机械臂去打开铅桶。
曹云璐忍不住说:“你们这些搞迷信的还整上高科技了,我还以为你们只会烧纸画符跳大神呢。”
龚一航眉花眼笑:“时代在进步,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嘛。”
“你别说现在的妖魔鬼怪也会玩科技。”
“哈哈,它们早就比我们不知先进多少了。”
老头儿随口一说信息量巨大,褚潇很想与他讨论相关问题,料定他不会接茬,便指着室内体积最大的机器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