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迅若雷霆,一张灰白的巨网自身后扑来,将藏身的黑暗一网打尽,他们像暴露在空地里的猎物无所倚避,眼睁睁看阿达尔堵住去路。
“你们喜欢捉迷藏?那我就陪你们玩一玩。”
褚潇知道这阿三昨天在银发女神手上吃了大亏,这会儿抖威风可能是在唱空城计。
兰焕则不放过任何制敌的时机,趁阿达尔放狠话再次甩出两条游龙般的光锁缠住他的身体。
阿达尔不屑冷哼,一道火柱骤然擦过褚潇的左脸颊,兰焕右肺的位置开了个窟窿,似水管暴裂喷出血柱。
“褚潇,你的水系法术还太生疏,以后照我的示范做。”
阿达尔勾动右手食指,洒在空中的鲜血像收到召唤似的流向他。
兰焕奋力与抽取他鲜血的法力对抗,也仅仅是延缓血液流失的速度。他的脸迅速惨白,像浸水的棉纸呈像濒死的灰白。
褚潇急忙双手按住他胸前血洞,一碰到他的血钻心的疼就逼得她咬破嘴唇,皮肉跟着冒烟融化露出白骨,即便如此她仍强忍着没撒手。
阿达尔啧嘴:“褚潇,这举动不符合你的个性呀,看来这小子在你心里的地位很特别,是受了伊兰娜影响?”
异常痛苦的状态下褚潇和兰焕都无心思考他后半句话的含义,兰焕见褚潇的双手快融成骨架,抓住她的手臂想推开。
“潇潇,放手……”
“少啰嗦!”
他的血正源源透过她的指缝漏出,失去堵塞顷刻就会流光。
褚潇痛到极点,忍不住破口大骂:“兰思思,你死到哪儿去了!快滚过来啊!”
这声咒骂来得恰是时候,缓缓结队远去的鲜血突然逆流,沿着原路飞快回归兰焕体内。
阿达尔还未寻到对手的身影,陡地被一个大火球击中,惨叫着向下坠落。
光线消失,如同电灯短路,一霎的漆黑后又亮了起来,周围不再是虚无的空间,换到了一个上下都被灰色浓云覆盖,贯通着许多粗大黑色石柱的奇异空间。
兰思思飘在兰焕跟前,手心罩住他的伤口,治愈了他的伤势。
兰焕本该道谢,却先急着求解。
“老师,阿达尔怎么能破除您和克洛丽儿施加的封印?”
褚潇觉得他这次拎得很清,跟着问责:“是啊,你们不是说封住附身渠道小缘就安全了?现在是怎么回事?”
兰思思冷冰冰瞅着她:“我还想问你呢,那个封印靠外力绝无可能打开,除非灵媒自身受到了邪能的污染。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你。”
她倒使钉耙真把褚潇打懵了。
自己的确经常邪能外泄,污染身边人的精神,连母亲那样有些法力傍身的人都经受不住。
她信以为真,不觉默领罪责,兰焕却坚决替她辩护:“杜缘的体质很特殊,恶灵都无法侵犯他,
即使潇潇无意中泄漏一点能量也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兰思思追加设定:“假如是她故意的呢?她的精神力可比杜缘强多了,有心使坏谁都防不住。”
恶意令褚潇幡然醒悟,怒道:“兰思思你就想污蔑我,阿达尔是我的敌人,我帮他能有什么好处?”
“怎么没好处?你知道自己的谎言迟早会暴露,想利用阿达尔制造事端,好浑水摸鱼对付我们。或者干脆投靠阿达尔,跟着他至少还能活命。”
定罪角度既精准又刁钻,褚潇一时无从反驳,下意识看向兰焕,而他正注视兰思思,神色没有丝毫动摇。
“老师,您太武断了,潇潇刚才拼命保护我,您这么错怪她连我都感觉很委屈。”
兰思思恨铁不成钢地斜睨他:“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力?”
这句之后她又用绕口令的语速说了一大段发音奇特的话。
褚潇猜她在用高维世界的语言教训兰焕,不期然听到那堆含义不明的音节里蹦出“梅苏巴琪”一词,她立时像灵敏的狼狗竖起耳尖。
银发女神说伊兰娜经常叫她“梅苏巴琪”,兰思思是父神母神的老乡,这个词定是他们母星的方言。
兰焕不跟上司顶嘴,任她尽兴数落。
褚潇很憋屈,又必须承认这是最好的应对方式,感觉他收紧了搂在她腰间的手,努力提供安全感,心想她必须说点什么扭转局面。
于是回忆杜缘被附身前的情形,不久打开逻辑通路。
“我知道了,是蚊子!刚才我和小缘都被蚊子咬了,那蚊子先咬了我再去咬他,把我的血注进他的身体了。”
她的血液里邪能充沛,流入杜缘体内就会造成内部污染,破除监护人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