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担心,我叫李牧羊,是李家村人,和这位大马兄弟是熟人,等下我就送他回去吧。”
“这样啊,那感情好。”
“原来是认识的人,我说着大马怎么离你那么亲,那就麻烦你老弟送他回去吧,他这个样子,疯疯癫癫的,还真担心在外面出点啥事呢。”
“是啊是啊。“
“行。”
李牧羊应了,示意米大马背后坐好,他从前梁上跨过腿,用脚垫了几下,车子启动起来。
“大马,你抓着点我的衣服。”
“哦,飘了飘了。”
“啥飘了?”
李牧羊转头一看,发现米大马背后的孝带直接飘飞在空中。
这要是一个不留神,掉下来可能就会夹进自行车的辐条你,进而将人带下去。
李牧羊急忙停下车,帮米大马将孝条在身上绑好。
说起这个孝带,也是有严格的规定的。
陇东这边的人,对于不同身份,辈分人穿什么孝服,都有明确的要求。
如果一个人去世,他的儿子和女儿,儿媳属于重孝。
重孝就是全身穿着白色孝服,头上还要拖一个长布,称为孝带,一般要好几米长。头上要带孝帽,孝帽的前沿要能放下来,遮住眼睛。
鞋子要用白布将整个鞋子全部包起来。
重孝属于最一等的孝,米大马如今给婆婆顶的就是重孝。
女婿,侄子,外甥,兄弟姐妹,孙子,外孙这些属于半截孝。
半截孝的就只是上面穿半截的孝服,戴个孝帽,鞋子是前半截用白布包裹,自然也不用披挂孝带。
第三等就是一些其他亲属和关系稍微远的人,不需要穿戴孝服,就戴个孝帽便好。
这个人群里的人最多,其中有关系和去世的人特别好的话,可能也会临时提升孝的规格,但是不多。
如果是四世同堂,那重孙辈的人,是一身红衣。按照这里的风俗,如果四世同堂去世,就是喜丧,所以是红衣。
如果再厉害一些,是五世同堂……
那就是黄色的衣服。
这就很少见了,一个村里也见不到几次。
当然,涉及到人死亡后的仪式感,有很多复杂的规矩,穿孝服只是其中非常小的细节之一。
米大马很听李牧羊的话,给缠好孝带后,让他老实坐好,他就坐好,像变成了个木偶人。
李牧羊就这样带着他,先回了一趟家,将东西放到家里,又带着他回到米家村。
原本想着直接去米家村呢,可车子上东西很多。
这些也不方便带到人家白事上去。
容易造成误会。
再说人多事杂,东西也不好存放。
不过他带着一个披麻戴孝的人回家,也不合理,便在小道上,将米大马放下来,告诉他让看着自己的自行车,将东西拿回去放下。
“哥,你咋这么快回来了?”
李香琴正在揉面呢,听到声音,从厨房跑出来,拳头都是面,手被粘成了白色。
问话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路边抓着自行车后座,像个雕塑的一样的米大马,好奇地盯着李牧羊。
“等还下还有点事,晚上不知道几点回来,你跟孩子睡的时候,将门锁好。”
“到底啥事啊?”
“没啥事,就是一个认识的人,家里人没了,好像变得精神有点不太正常,我恰好碰到了,送他回去。”
“这样啊,怪不得他还披着重孝呢。”
“嗯,我先走了。”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知道。”
“你可要早点回来,别忘记明天有重要的事情呢。”
李牧羊都走出好远一截了,李香琴还在后面吆喝。
载上米大马,李牧羊又花费了四五十分钟才来到米家村。
从李家村去米家村,距离也就不到十里路,但是去的时候是上坡路。
骑车子本来就费人,更不说还带着一个米大马。
他脑子不太灵光,体重可一点都不含糊,重着呢。
更让李牧羊无奈的是,每次遇见上不去的坡,他就会下来推着车子走,要是个正常人,肯定会下车帮推自行车,再不行也会走着向上吧。
但米大马完全不懂这个道理。
要是李牧羊不说,他就会一直坐在后座上,还坐的端端正正。
也幸亏李牧羊力气大,一般人肯定是推不动。
所以等到了米家村的村口,看到村口的石碑,身体素质如此之高的李牧羊也被累的气喘吁吁,原地蹲下休息几分钟才缓过神。
米家村也是个村子,和李家村差不多大小。
附近的村子大大小小各不相同。
主要是有些村子已经历第一次的村村合并,而有的村子因为位置原因,暂时还保持着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