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所说的,虞意白自然也想过。
但他不会帮着鸣玉,也不想反过来帮殷时杀了他。
他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他只是想自保而已。
待殷时走后,虞意白松了口气,从角落的柜子里取出了鸣玉给他的传音符,想了想,简短地告诉了对方自己失败了,随后便放到烛火上,将它给烧了个干净。
心头压的大石彻底松了下去。
另一头,鸣玉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禁不住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联系却被无情地切断了,不管怎样都没有回应。
他的脸色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
失败了?
是被殷时识破?还是在过程中被抓住了?
但不管是哪种,他都确信,殷时不可能留下对方的性命,更不可能让他有机会告知自己。
当然,虞意白的命,他本就不在乎,对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他在乎的,只是是能否一举消灭殷时那个祸患。
……虞意白到底是真的失败,还是不想去做呢?
是被鬼威胁?又或是已经与那只鬼勾结上了?
鸣玉深深皱起了眉头。
虞家乃赫赫有名的除灵世家,族中怎会出现这么个畏手畏脚的小辈……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他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看来虞意白这条路是彻底走不通了,他需要另想办法。
虞家与那只鬼颇有渊源,或许……他应当去那里一趟。
-
虞家。
往日门庭若市、辉煌风光的虞府,近几日却是闭门谢客,一片萧条之景,府内人人的脸上都笼上了一层忧愁的阴云。
一个月前,虞家家主的第三子虞梁带着人手前去闵城的一处老宅除鬼,本以为只是只普通的小鬼,谁料委托方的情报有误,那鬼身前含冤而死,怨气极深,又接连吞噬了数十人的性命,已化成极凶的厉鬼。
在折损数人后好不容易将其制服之时,却好死不死地遇上了如今的鬼王殷时。
对方非但救下了那鬼,还顺手将虞梁给掳走了,其余人尽数被斩杀,只留一人回府报信。
殷时要虞家在十日之内,出一个嫡亲血脉的人来交换人质,该人需身着喜服,乘花轿入酆山,以鬼新娘的身份作为“血祭品”饲鬼,否则虞梁就要死。
虞梁是虞夫人最小的儿子,素日宝贝得紧,自然不可能让人就这样死了。
哪怕心知殷时极有可能不会信守承诺,但虞家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地把虞意白送往了酆山,好在对方果真交还了虞梁,还未等他们来得及庆幸,便发现虞梁自回来后就一副面色苍白,气进多出少的病恹恹之态。
在床上躺了几日,虞梁却愈发消瘦,原本丰润的两颊都凹陷了下去,还时常冷汗淋漓地在噩梦中惊叫,神智恍惚,连熟悉之人的模样都辨不清。
虞家使尽手段,请遍了方圆百里赫赫有名的神医大夫,虞梁的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一日重过一日。
拖到后来,躺在床上的只剩下一具黄皮包着的骷髅架子,虞梁形容枯槁,唯有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睛大得吓人,几乎从眼眶里脱出,口中还喃喃着“去死”“吃人”之类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无人知道他在酆山上看到了什么,殷时对他做了些什么,又如何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虞梁素来性子活络,说话也风趣讨喜,受虞家上下的喜爱,而今变成这般,人人悲戚,尤其是家主虞疏及虞夫人两人,看到亲儿子缠绵病榻,悲恸万分,恨不得以身相替。
花重金自京城请的医师风尘仆仆来了,进屋只看了片刻,便叹息着出来让虞家人准备后事。
他行医多年,一眼便清楚虞梁现在的情况已然无力回天,活不过一个月。
正当整个虞家都笼罩在绝望之中时,一名气质脱俗,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上门拜访,自称鸣玉,是一无门无派的除灵师,说自己有让虞梁恢复如常的法子。
虞家人大喜,连忙以重礼相迎,鸣玉悠然坐在座上,在数双或期盼或质疑的目光下,抿下一口茶茗,徐徐开口了。
“此法乃家师所创,名曰‘换命’,顾名思义,以命换命,可使濒死之人容光焕发,复原如初。”
“寻一八字极阴之人,最好此人与濒死者有血缘关系,血缘越亲则成功的概率越大,将人置于拘魂阵之中,届时我会施法令其魂出,将其全部生机转输到濒死之人的身上,可令人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