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淌出。
江楼眠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低低嘶了口冷气。
好痛。
这人是狗吗。
对方的呼吸炽热得仿佛要将他融化,锁骨处袭来的疼痛几近麻木,那人的手指不容抗拒地强插入他的指缝,将他的手背抵住,然后紧扣。
江楼眠的大脑被他刚刚那一番动作折腾得晕眩,他微仰起脖颈,有些涣散的视线掠过帐顶,轻吐出一口气。
那人抓着自己的手指正微颤抖着,因为无法平息的怒火,不甘,以及……难耐的欲望。
良久,提赫羽终于松开了他。
他眸光森冷,舔了舔唇瓣上沾染的殷红,品尝着齿间弥漫的辛咸的血腥气,勾起唇角,冷冷带出一个笑来。
提赫羽滚烫的指尖缓缓抚过江楼眠锁骨处那道惨不忍睹伤口,然后往下,眼底一片暗沉汹涌。
“这是你惹怒本王的后果。”
“下次,可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江楼眠扫了他一眼,竟是笑了。
提赫羽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问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江楼眠弯眼,冰凉的呼吸近在咫尺,“可汗您连威胁人的方式都这么幼稚。”
提赫羽的手扣上他的后颈,晦暗的视线扫过他痕迹斑驳的裸露皮肤,嗓音因情/欲染上暗哑。
“本王不介意和你发生一些实质性的关系。”
江楼眠掀起眼皮,对上那人幽沉翻滚的眸子。
却在这时,有人声自牙帐外传来。
“可汗,晚宴的人都到齐了,就差您了……”
听此,提赫羽磨了磨后槽牙,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厉声道:“本王马上过去。”
他松开了手,但青年面上和颈上的红痕一时半会儿还褪不掉,鲜红衬着瓷白的皮肤,显得尤为扎眼。
江楼眠垂眸,将那个极深的牙印用衣衫拢住,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他凌乱的襟口。
提赫羽冷哼一声,拉着对方的手,往外走去。
“等晚宴回来,本王再找你好好算账。”
-
晚宴之上,觥筹交错,来自南旗西旗的宾客云集,悠扬的乐声阵阵中,热闹非凡。
江楼眠找了个末尾空着的席位坐着,感受到那道熟悉的灼热视线自主位投来,紧紧落在他的身上。
大殿的最中心,无数穿着彩服的舞女在马头琴的弹拨声里跳着舞蹈,彩绣翻飞,眼波流转,娇媚无比。
江楼眠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拨着身前的杯盏,微垂的长睫投下暗影,遮掩住了眸底的寒意。
他身边的人看到他脸上的红痕,好奇地凑过身来问了一句,他淡笑着道:“漠北的蚊虫太凶猛,自己挠的。”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在场的席位,忽然注意到南旗的那边有一处空缺,南旗王公的面上带着几分恼色,不时四处张望着什么。
很快,便有一个人低着头匆匆走到他的背后,在他耳边低语一阵,王公脸上的怒意明显愈盛,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发作,挥手将人打发了下去。
江楼眠喝了一口杯中的奶酒,若有所思。
晚宴上,提赫羽不得不招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举杯敬酒,无法时刻都注意他这里的动向,更何况他坐的比较角落,身形都被阴影笼住大半。
宴席进行到一半,江楼眠从帐中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他挑的是表演者们接替换场的时间,混乱中,几乎没有人觉察到这里的异常。
他来到外面,在营帐间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很快,便在春猎观众席的附近发现了一道鲜红的身影。
纳兰月正坐在栏杆上,两手撑在身后,垂落的小腿晃荡着。
她漆色的发丝被夜风吹起,红色的坠饰当啷作响,姣好明艳的侧脸在夜色中模糊。
她很快便注意到了那个青年。
月光下,他的肤色显现出一种几近透明的苍白,阴影与光芒交织着映亮他的面容,使他恍似带着种不似真人的虚幻感。
对方似是没发现她,径自往前走着,犹豫了一瞬,纳兰月出声叫住了他。
“江……江楼眠。”
江楼眠侧眸,看到了她,面上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温雅地笑了一下:“纳兰公主,你怎么不在晚宴上,竟然在这?”
她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几步便来到了他的面前,猝不及防对视上他带笑的眸子,视线游离了一瞬。
“本公主不过在外吹吹风罢了……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楼眠的长睫动了动,迟疑着,面上露出几分不自然的神情。
“我……自然也是同公主相同的理由。”
纳兰月眨了眨眼,忽然凑近他:“你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