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哼！我还不知道你？跟你那不知廉耻的妈一个样！这心啊，又黑又狠呐！”
慕楠闭了闭眼，没再出声，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攥成拳。
是啊，若不是狠心，他那个妈妈又岂会轻易就把他抛弃了呢？
“怎么？被我说中了？”慕建国冷笑，“若不是我们慕家不计嫌，给吃给穿，把你拉扯大，你还能有今日风光？”
慕楠浑身绷紧，仿佛稍一松懈，他就会倒下来。
这点慕建国说得没错。
不管这其中的过程怎么样，慕家养活他是永远也不能被无视的事实。
“想来你那富贵男人还有那些记者什么的，都很有兴趣知道你妈那点破事吧？两天之内，我要有结果。”
赫茗裹着毯子待了会儿，扭头见慕楠背对着室内，似乎一时半会儿是没法结束通话了。
他痴痴地看着对方宽厚的后背，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胸口。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到现在他还觉得像是在梦里。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你戴在手上了是吗？”他把胸前的戒指抓在手心，轻轻地在上面吻了一下。
等他换好衣服再看出去时，慕楠还是在原处，连姿势都没动过。
赫茗莫名觉得，这通电话慕楠接的并不怎么愉快。
他想起来，慕楠刚才的反应。
以慕楠的性格，如果是工作，不至于表现得这么不情愿。而且，方妍知道他俩在一起，轻易不会打电话来打扰…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正想着，那边的慕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通话。可他双手用力抓着阳台的护栏，肩部也耸起来，还没有要回房间的意思。
“出什么事了吗？”
赫茗从背后拦腰抱住慕楠。
到底在想什么呢？
连自己走到身后了，竟都没有察觉。
慕楠顿了顿，双手覆在赫茗扣在腰间的手上，没有应答。
就在赫茗踌躇着该不该问第二遍时，慕楠缓缓转过身来，把他揽入怀里。
两人紧贴在一起，连彼此的呼吸起伏也清晰无比。
赫茗心疼的很，慕楠的呼吸又深又重，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更糟糕的是，他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他想捧起慕楠的脸，亲吻他，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依然会在他的身旁。可他只稍微动一动，慕楠却把他抱得更紧了。
慕楠哑着声音在他耳边道：“先这样，让我再抱一会儿。”
“嗯。”赫茗柔声回应，像哄狗狗似的，双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不知过了多久了，慕楠轻声开口：“…刚才，叔叔打电话来。”
叔叔?
赫茗心里愣怔一下。
啊，对，早有传闻，慕楠父母早亡，从小就是家里二叔养大的。
可是怎么…
难道是吵架了吗？慕楠轻易不会跟别人争吵，何况还是抚养自己成人的叔叔?难道因为自己？叔叔不同意他们一起？
是了，一开始慕楠要跟他合约结婚，就是为了应付媒体和家人…
当时还说了要带他回去见长辈的，后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才拖到现在没见成…
是因为自己吗？
赫茗一时想这一会想那，满腹的疑问和担忧。
可慕楠接下来的话，他就更搞不懂了。
慕楠说：“他知道你了…”边说着，他边收紧双臂，力道之大，箍得赫茗一时没忍住哼出声来。
“呜！”赫茗拍后背无果，只得出动撒娇大法，“楠哥，疼…”
慕楠果然立即松开些，可情绪似乎更糟了。他把额头埋在赫茗的肩膀上，反复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事到如今，赫茗即便不知前因后果，也能猜出个大概。慕楠和那个养大的他的二叔，关系远不如他想的那般融洽。
甚至是非常糟糕。
而且，这次，还跟自己多少有点关系。
他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李俊一跟他提过一则新闻，那里有写到有个词，“吸血鬼”，用来形容那些无下限向自己的孩子索取的父母。
不管是他和李俊一，他们都是在家人的溺爱放任下长大的，什么“吸血鬼”对他们来说，陌生又难以理解。
而新闻要报道的事件，是那孩子不堪精神和生活重负，最后他选择了最极端的办法来逃离。
“他怎样我都无所谓，但是，”慕楠深吸一口气，“但是，你…绝对不可以！”
他越说越激动，双手下意识地又一次收紧。
腰间脖颈都像要被灼烧起来，滚烫滚烫的。赫茗只觉得此时的慕楠就像一只被家人嫌弃的狗狗，它很不开心，却又因为善良，还念着最初的恩情而忍耐着迟迟不愿离开。
他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手却被圈着，抽不出来。赫茗只好改成用鼻尖去蹭慕楠的发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