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还印着他来时的脚步,被他踩过的地方草地颜色稍微深一些。他又在上面踩,那草就变得更加焉巴了。
回去的路走得比来时要快,林序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了家。
那天晚上林序躺在床上,被身体上的疼痛折磨得睡不着。四脚蛇便用自己的舌尖在他起皮的地方舔舐着,冰凉的触感让林序好受很多,在深夜里才悠悠睡过去。
但四脚蛇没睡着。
它爬到屋顶上,用自己的身体不停地拍打瓦片,企图用疼痛来让自己的心神冷静下来。
距离它来夜郎西已经不少时日了,异瞳的力量一直在失控的边缘。若它再不回凶犁,异瞳的力量迟早会爆发。
况且夜郎西现在还在干旱,林家人都快吃不饱了,养着它就是负担。
异瞳的力量在体内躁动,它难受的蜷缩起来,在月夜里瑟瑟发抖。一阵阵的痛让它险些失去知觉,最后在意识溃散前,它艰难地爬到了林序屋里。
若醒来时没有看见它,林序肯定会着急的。
四脚蛇再次醒来时,是在林序的背上。它有些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背。
林序感觉到它醒了,解释道:“我们去找点吃的。”
山上的野菜早就被挖空了,剩下的也只是一些不能吃的野草,这附近的山头被人们踏了一遍又一遍。
林序用树枝挖开一层层的泥土,只为了两个拇指大小的果子。也会挤进灌木丛中,只为了两朵带甜的花蕊。
花费大把的力气只为了那么一点不起眼的东西。
林序心里也知道,现在粮食珍贵,他可以把自己少吃的两口喂给四脚蛇,但家里不会给它其他任何多的。村里许多养狗的人都把狗杀了,林家还容忍着林序养着这条四脚蛇,已经是天大的不易了。
但他的四脚蛇今天早上喊了好几声都没醒,再不给它多吃点东西,恐怕会饿死。
他愿意自己辛苦一些。
在奔波一天后,四脚蛇没那么无精打采了,看上去精神了一些。林序把它抱在怀里,用脸颊蹭着它的鳞片。
回家后,林家人依旧还没有回来,林序升火煮起了饭。
林序一边生火,一边摸着盘在他肩膀上的四脚蛇。
但事实证明一心最好不要二用。林序起身时,一个不稳。四脚蛇掉进火坑了,火坑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林序急得跳起来,连忙从地上拿了根树枝把四脚蛇从火坑里挑了出来。
四脚蛇脱离火海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尾巴呼在林序的脸上,扇着一下子它还没解气,用爪子揪起林序的衣领,一口咬在林序的脖子上,留下四个沁血的红点。
林序被咬得眼眶泛红,闪烁着点点的泪光。他把四脚蛇捧在手心里,心疼地问道:“你没事吧?”
四脚蛇白了他一眼,它身上沾着草木灰,鳞片都暗淡无光了。倒是眼睛里的火光,比那火坑还要亮。
林序掀起自己的衣袍,坐在木凳上小心翼翼地擦着四脚蛇的鳞片,有几块鳞片已经烧焦了,在它身上缩成难看一团。
擦着擦着,林序嗅了嗅鼻子,感叹道:“你身上好香。”
烤肉香……
四脚蛇忍无可忍,又用尾巴朝着林序鼻子上呼了过去。林序当即啊了一声,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委屈地揉了揉。
林序眼睛鼻子都红了,四脚蛇才满意地躺在林序身上,任凭他掸干净自己身上的灰。
晚上睡在床上,林序抱着四脚蛇,嘴里还在悄悄念着,真的好香,鼻子往四脚蛇身上嗅半天。
他以为自己的话很小声,四脚蛇听不见。但四脚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把白眼翻上天了,还趁着林序睡着后,在他手上也咬了几个印子泄愤。
在传闻村里已经是第五家把养的狗杀了后,林父第一次试探性地说道:“四脚蛇是属于森林的,人养不熟的。”
这话说得隐晦,虽然和事实完全不一样。要说要不熟,四脚蛇也不会天天和林序待在一起,它甚至能和林序睡在同一张床上,也从来没咬伤过林序。虽然它对林序的话从来都爱答不理,但明眼人也能看出,它很听林序的话。
村里很多小孩子都羡慕林序,说他养的四脚蛇很聪明,比狗更有灵性,听得懂很多话。
林序听林父说这样的话也不意外,总归是要有这一天的。
林序回道:“它吃得不多的。”
至少比起狗那些吃得要少,但日积月累,也需要不少的粮食。
林父见林序这样,也于心不忍,林家人是最知道林序有多喜欢那条四脚蛇的。
但每次看见粮仓所剩无几的粮食,他就提心吊胆。
也是林母今日突然说起,林序好像很久很长高了。明明是正在长身体的年纪,这半年来却没有长高多少。他才后知后觉林序一天吃得太少了,长身体的人吃得少了,怎么会长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