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他是女主角的男人。
当他脱离了剧情,当他不再是男主时,他就不再拥有那些特殊待遇了。
梁潜提起坠海这件事,心也逐渐下沉,自然而然地也就记起了这段时间的一些不着边际的猜测。他从刘宏阳入手去查,居然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查到,他坠海真的是一个意外,他在海滩被许力明救起也是巧合……
可他不相信。
他如果这样天真地认为只是偶然,那他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如果这是针对他的一场阴谋,那么目的呢,不是要他的命,而是……他呼吸都慢了半拍,是为了分开他跟霜霜?
他想提醒池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他没有任何证据,连背后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贸然说出来除了让霜霜恐慌以外,又有什么作用呢?
更何况,他也不希望霜霜被牵连到这件诡谲的事件中。
“霜霜……”梁潜喊了她一声。
池霜此刻正心烦,哪里有空注意他的欲言又止,摆了摆手道:“这会儿也不早了,既然应酬结束了,就赶紧回家或者去医院吧。”
说着她就要往里走。
她跟梁潜这辈子成不了仇人,也当不了陌生人,能碰到说两句话,那也是出于餐厅老板跟顾客的身份。
“霜霜。”
毕竟喝了酒,梁潜起身的时候差点没站稳,“我最近回了星语半岛住,你的行李都搬了出去,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之前送我的那幅画。”
“烧了。”池霜不甚在意地说,“那时候都以为你死了嘛。”
梁潜早就猜到。
他将别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倒是地毯上有剪断了的红绳,那时候他就猜到她多半是烧了那幅画。
明明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提起来时,五脏六腑都被一根细绳牵扯,细细密密的疼痛。
池霜走出两步,又被他叫住,他的声音在这秋风之中有些飘忽,“能帮我再画一幅吗?”
“……”池霜差点笑出声来。
她又没改行当画家!
而且就算她支起画布要画画,画谁也不会再画他呀!
“你说呢。”
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她明明以前就跟他说过,她笔下的人物只会是她喜欢的,只有这样,她才会有动笔的兴致。
他也不想想,她现在喜欢他吗?
梁潜苦笑,没再强求,又坐了下来,任这风吹散他身上的酒味。
露台的光线并不明亮,池霜也是这时候才看到,有人站在不远处,置身于半明半寐中,孟怀谦手臂上挽着西装外套,正静静地看着他们所在的方位。
他隐匿于此,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
第69章 069
池霜这一刻甚至在想, 他们三人所在的方位,好像可以拼成三角形。
她被这个想法恶寒到,没有再回头看梁潜, 而是往孟怀谦的方向走去,他也朝她走来,两步便碰到。
“你来得正好。”池霜问,“你停车的时候有看到他的车吗?司机在车上吗?”
坐在露台上的梁潜平声回道:“霜霜,我司机就在楼下。”
池霜扭头,“刚才问你你怎么不讲。”
这会儿倒是答得快。
梁潜笑了笑, 按了按额头,“抱歉。”
只是一点卑劣的私心,想要跟她多说两句话。
“那你给你司机打电话,让他上来接你。”
“好。”梁潜应了一声, 从头到尾,他的视线都没往孟怀谦上挪过一秒, 他专注地凝视着池霜,声音低缓,“刚才麻烦你了。”
孟怀谦眼神淡漠地看向他,很快收回。
“吃饭了吗?”他低声问她。
“在外面吃的。”
“嗯。”他盯着她,京市已经是深秋,气温也不如前段时间舒适,她穿得单薄,他将臂弯上的西装轻轻地为她披上,“降温了,当心着凉。”
池霜一怔, 孟怀谦爱干净,衣服上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但她仍能嗅到他的气息。
干净、温润、淡雅。
以他们目前这种离情侣只有一步之遥的关系来说,这个举动并不算唐突,因为在此之前,他用他的西装为她盖住过大腿,这一瞬间,她有种被他的气息严丝合缝包裹的错觉。
梁潜漠然而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仿佛被孟怀谦拥入怀中。他的眼中,强势却又卑微地将孟怀谦从画面中替换,落于他心里的是很久以前的记忆。那时候他也是这样,不止一次地为她披上衣服。
寒冬腊月,她穿着礼服从晚宴场所出来,见了他,鼻尖冻得微红。
他赶忙大步过去,为她穿上了早就捂暖了的羽绒服,“冻坏了吧?来,手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