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柠微微抬了抬下巴, 示意顾星辰看后面柜子上的遗照。
顾星辰扭头看过去，黑白的遗照上，大娘乐呵呵的。
虽然看着挺和蔼, 但还是让顾星辰起了鸡皮疙瘩, 他搓了搓胳膊，回过头来。
然后，默默地把凳子，又往叶柠旁边挪了挪。
弹幕要疯了。
——哥哥！把你的凳子给你挪回去！
——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和女孩子要保持距离！
——你在干什么？？？
——前面莫慌, 剧本, 一定都是剧本！
郑大爷洗完手, 烟也掐了，坐下来吃饭。
顾星辰和叶柠的任务，就是陪郑大爷吃顿饭, 两人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所以压根就没有拿自己的碗筷。
在看直播的网友和粉丝看来, 却像是自己做了饭不敢吃，专门拿郑大爷试毒的样子。
——他们自己筷子都没拿，这是知道自己做的东西不能吃吧？
路人问道, 顿时引发一众共鸣。
——之前不是都说不会做饭吗？两个不会做饭的人做出来的饭，想想都知道……
——不知道节目组救护车准备好了吗。
几百万的网友盯着郑大爷吃饭, 郑大爷先夹了一筷子烂糊白菜，送进嘴里。
很快, 他僵住了。
顾星辰有些尴尬，问道：“郑大爷，是不是味道不对？刚才盐可能没把握住……”
——我就说难吃吧！
——大爷，吐出来吧！别为难自己了！
弹幕上纷纷劝道。
然而下一秒，郑大爷突然低头抹了一把眼泪。
这下，顾星辰坐不住了，连忙拿出纸巾递给郑大爷。
“大爷，您还是别吃了。”
饭菜做出来，他自己都没有尝过，就直接给郑大爷端了过来。
他知道他和叶柠两个人做出来的饭，可能会难吃，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难吃到把人给吃哭了。
郑大爷摆摆手，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像是在抽泣。
顾星辰求助地看向叶柠，用眼神示意叶柠说点什么。
叶柠却像是个局外人似的，只沉默地坐在那，看向郑大爷。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顾星辰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做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真是坐立难安。
直到，郑大爷用纸巾擦了擦眼睛，然后将苦瓜炒蛋和烂糊白菜夹到碗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顾星辰看傻了。
刚才明明还难吃得哭了，怎么突然就吃上了？
直播间的弹幕纷纷表示——顾星辰演我。
郑大爷很快就将两道菜和一碗饭一扫而空，顾星辰怕他噎着，还给他倒了一杯水。
郑大爷喝了几口水，这才逐渐平复下来。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郑大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这和我老婆以前做的，味道几乎一样。”
这个问题，顾星辰回答不出来。
他只能和郑大爷一起看向叶柠。
“有菜谱。”叶柠淡淡开口，“我可以写给你。”
“太好了！”郑大爷红着眼圈，差点又要老泪纵横。
“不过，我有条件。”叶柠说。
郑大爷一愣，问道：“什么条件？是要钱吗？我有钱！我给你拿！”
“不要钱。”叶柠勾起唇角，“希望你能配合我们，一起打扫房间，给月季花浇水。”她的视线看向空位的方向，“还有，以后好好吃饭，别饿着自己。这也是大娘所希望的。”
提起亡妻，郑大爷看向遗照，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恨我的……”他低声说。
“啊？”顾星辰惊讶出声。
从刚才叶柠说大娘的鬼魂在，他就知道，叶柠之所以会做这两道菜，一定是大娘的鬼魂教的。
刚才叶柠说的，大娘所希望的，也一定就是大娘在旁边告诉她的。
一个死了之后变成鬼也没有离开，一直默默陪伴丈夫，还这么关心丈夫的大娘，怎么会恨大爷呢？
叶柠看向郑大爷，语气坚定：“她不恨你。”
“不，她恨我，我是害死了儿子，害死了她……”大爷捂住脸，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崩塌，他掩面哭泣，“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啊……那天我要是在家……冰天雪地的我对不起她啊……”
顾星辰连忙起身走过去，随手拉了旁边的空凳子就要坐，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又连忙毕恭毕敬地还回去，甚至对空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弹幕里飘过一串问号。
顾星辰安慰道：“大爷，我知道您失去了亲人，一直都难过。我从小是外婆带大的，她去年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