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耽误表姐?表姐生得如花似玉、又知书达理,怎能嫁给一个没有功名的人?惜儿虽姓沈,可有一半的血脉是苏家的。惜儿定要混出个名堂来,才对得起舅舅的栽培!”
“惜儿在理!男儿志在四方,岂能被儿女情长耽误?”
舅舅被苏溪哄得高兴,不再多说,去往庭院。
舅舅刚走,苏溪就从房内出来,嚷嚷着要去讲堂。
她和陆江约好了,会去讲堂找他。
夏末:“小姐,您不怕被大皇子和舅老爷瞧见么?若是被认出来......”
苏溪:“不会!我穿成这样、还画了个大浓妆,连我爹都不认识,更何况他俩?”
夏末努努嘴。
小姐您撒谎,您明明就是想去讲堂盯着陆公子......
*
苏溪一人前往讲堂。
在经过庭院的时候,原本聚集在此处的人群早已散去。
石碑的正上方,挂着今年高中贡士的名字。
苏溪看见排在第一名的是“王康”,也就是会元。
苏溪认得王康。
王康是麓山书院有名的才子,秦知院常常提及他,夸赞他有学有识、谦卑得体,就是性子十分内敛,和女子说不了几句话就脸红。
讲堂里,一大帮人围在中间,对着桌案上的字画评头论足。
这些人里面有秦知院、陆江、“大皇子”、舅舅以及苏溪不认识的官员们。
其他人,无论是高中的贡士,还是学子的家人们、贵女们,都被安排在台下,坐在长凳上观看。
苏溪猫着腰从后门进去,看到门边有个空位子,坐下。
她很仔细地环顾一周,没看见表姐,估计表姐被舅舅哄回家了。
台上,陆江戴着她的帷帽站在秦知院的旁边。
一个矜贵的男子戴着漂亮的女子帷帽,看起来与身边的人格格不入。
苏溪却相当满意。
她估摸着陆江与讲台下女子的距离至少有三米,远大于她规定的“三尺开外”,不由眉眼弯弯。
苏溪的旁边坐着个青秀的学子,对方侧着脸专注地看向讲台。
苏溪淡淡瞥了一眼,没有细看到底是谁。
讲堂里人多,台下坐着好多学子的家人,排座位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规矩,男女老少随意而坐。
苏溪问旁边的学子:“哪个是大皇子呀?”
“苏......苏姑娘?”学子回头,看向苏溪的时候先是一怔,随即浅笑着低下头,“你,你怎么化成......这样?”
原来是王康。
苏溪笑了:“很难看吗?”
“不,不,”王康红着耳尖解释,“好......好看的。”
这就脸红了?
怎么如此爱脸红?
若不是知道他性子内敛,苏溪怕以为自个是只母老虎呢!
她指向讲台,再一次问王康到底谁是大皇子。
王康:“穿黑衣服的那个。”
讲台上,有两个男子穿着黑衣服。
一个是陆江,另一个......自然是腰间纹着五爪龙纹的“大皇子”了。
看来,苏溪没猜错。
讲台上,秦知院正在点评贡士们的字画,作为麓山书院最优秀的代表,字画自然不差。
王康的心思似乎不在讲台上。
他侧头,看向苏溪,土褐色的眸底有细碎的星光。
“苏,苏姑娘,你怎么才来?”
“早来了。人多嘛,嫌挤,跑到后山躲清静去了。”
王康顿了顿,“昨日我拜托秦知院将我的出入贴拿给你,他......没给么?”
出入贴是麓山书院学子身份的象征,凭此出入贴能自由进出书院。
一般情况下,学子们都不会将此贴拿给谁,除非有很重要的人要来。
“没给,估计他觉得书院的人大多认识我,没必要吧!没事,我这不进来了么?”
苏溪一门心思听讲台上的字画点评,没太注意王康说什么。
恰好秦知院开始点评王康的字画了。
王康是今年春闱的会元,无论是诗词还是字画,都是极好的。
苏溪:“快看,到你了!”
王康:““献丑了,有沈惜公子珠玉在前,我们这些......委实拿不出手。”
苏溪笑笑:“千万别这么说,我觉得你的字画有名家的风骨,我挺喜欢!”
王康垂首,耳尖更红了。
隔了一会儿,他忽地道一句:“苏姑娘,我......我下半年就满弱冠了。”
在宣国,男子满弱冠、女子及笄即可成婚。
苏溪不太明白王康怎么突然说到了年龄。
她随口一答:“哦,我今年十六。”
讲台上,秦知院点评完王康的字画后,请他上台。
台上的官员们年纪和苏溪的舅舅差不多,家中女儿有待字闺中的,都想着见见王康。
王康下半年会到京城参加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