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苏溪拍开剑柄,再往前一些,霸道地拽紧他腰侧的衣物,“谁叫你惹我生气的?我不高兴,就要罚你!”
陆江没回话,唇角的弧度却愈发大了。
他揽上她的纤腰,拥她入怀。
在飞过湖面的时候,苏溪听见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扑通”一声,在湖面激起不小的水花。
“陆江,你东西掉了,要不要捡呀?”
陆江一抖,内力扩散,差点没连着苏溪一起掉下去。
掉下去的“东西”是他口袋里的糖果。
他右侧的口袋里,还有一把糖。没数过到底有多少颗,反正桂花味的,奶糖味的,橘子味的......不少就是了。
陆江掰过苏溪的头,不让她往下看。
待到飞过湖面,他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用。”
陆江带着苏溪飞往城内。
苏溪因为有心事,总担心舅舅会不会和今天的案子有关,一路上闷不吭声、兴致缺缺,几乎没怎么说话。
过了武陵山没多久,陆江一个踉跄,苏溪差点摔下来,只好攀上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靠在他肩头;
可陆江越飞越慢、越飞越高,苏溪眼瞅着地上的杂草越来越远,她忍不住问陆江。
“陆江,我们会不会掉下去呀?”
“应该......不会。”
“应该”两个字让苏溪彻底慌了。
她本想偷个懒,却不想因为偷懒丢了小命啊!
她本就畏高,听完陆江的话愈发不放心,总想往下看。
越看,心里越慌。
苏溪仰头,望向陆江的下巴:“到底会还是不会?”
“放心,即便掉下去,我会垫着你。”
陆江回答得漫不经心,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苏溪却忽地环上他的脖子,将他缠得死死的。
陆江微微扬眉,琉璃色的眸底尽是温暖的笑意。
经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陆江将她放到一棵红杉树上坐好。
“歇会儿。”他说。
苏溪见陆江的额间有细细的汗渍,想着他抱着她赶了很远的路,剩下的路她自个走吧!
转念一想,她也太没用了,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火气,已经完全没啦?
她也太不懂得如何“生气”了,画本里的美娇娘可得气个十来天呢!
陆江坐在她旁边,因为担心她不小心掉下去,他的左臂始终放在她的腰后侧,虚搂着。
苏溪今日穿着鹅黄色的罗纱裙。
她似乎很喜欢粉嫩的颜色,衣物大多是粉色、绿色、黄色这些鲜艳的颜色,再不济就是白色,和爱穿深色的陆江喜好不同。
鹅黄色明亮,衬得她整个人如晨间带着露水的花蕊。阳光被树叶切割过,落在她的唇瓣。
他忽然很想知道这唇瓣吃过他的糖,会不会更甜。
他缓缓靠近。
在离她的唇瓣只有一片叶子的距离时,他喃喃唤她,声音又哑又沉,像是含着砂砾从喉间滚过。
“苏溪。”
“嗯?”
苏溪侧头。
印象中,陆江从未喊过她的名字,都是称呼她“苏姑娘”。恍然听到他喊她苏溪,她有些不习惯。
“怎么啦?”
她往后仰了仰,微微拉开和他的距离。
那双扑朔着的水润的眸子,有漫天的大树、有纠缠的藤蔓、有俊朗的他,唯独没有他想要的情绪。
他炽热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许多。
“没什么,”
他伸手到她脑后,从她的发髻上取下一片发黄的树叶,放到她的掌心。
苏溪拿着树叶晃了晃,眯着眼睛对着阳光看。
阳光下,树叶的每一寸纹理清晰可见,像是溪水绕过农田,到了江河的尽头又汇成一处。
“谢谢!”
苏溪收起树叶。
两人继续赶路。
所幸一路上没再发生其他的事,苏溪有惊无险地回到城东。
刚落地,苏溪正要打开院门进去,听见陆江的声音。
“糖,你得还我。”
苏溪一怔:“一颗糖你也问我要?”
陆江回答得理直气壮:“欠了,总归要还的。”
苏溪:“!!!”
一颗糖,啊,呸,半颗糖而已!!!
苏溪气结,拽着陆江往城内走。
“还!现在就去买了还给你!”
*
城中柳巷。
柳巷始建于先帝登基之时,距今已有大几十年,年久失修。从前无人经管,两边随意堆积着没人要的杂物箱,破败不堪。
去年春末的时候,舅舅不知从哪发了笔横财,用官府的名义重修柳巷,还在柳巷中建了一个个小小的摊位。
每个摊位只有几平米,面积不大,方方正正的,却因为不要摊位费,好多穷人过来这边摆摊,卖些手工织物、换些米面粮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