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没说,从她手里拿过丝帕,捏在手心。
苏溪有些委屈:“那个,我,我才绣的......扔了,扔了......”
她知道陆江讲究,可才用了一次就要扔,多可惜呀!
“一锭金子。”
“啥?”
“我给你一锭金子,你......买新的。”
陆江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拿给苏溪。
苏溪将金子捧在手心,掂了掂重量,对着阳光验了真假,歪着头问他:“你确定?”
一锭金子可以买一百张丝帕啦!
她没听错吧?
陆江点头:“确定。”
苏溪笑了:“谢公子打赏!下次你舞剑的时候喊我,我还帮你擦汗!”
转身,苏溪跑向小厨房,喊道:“寒雪,我捡钱啦!中午加菜!”
剩下的陆江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反复几个深呼吸。
老槐树下,
他勾了勾唇,极小心地将丝帕藏入怀中,贴上他的心口。
*
用过午膳,夏末从外面急匆匆地跑回来。
“小姐,出事了!”
昨日经历司带着家人驾着马车回乡。在经过城外的五菱山时,马车不慎掉下山崖,一家老小十二口人全摔死了。
“小姐,您不知道有多惨!马车上年纪最大的七十多岁,年纪最小的才刚刚满月......摔得血肉模糊,见到现状的乡亲们都说可怜!”
苏溪闻言,拿着果脯的手抖了抖。
经历司因账务问题被罢免,不过才几天的时日。怎么这么巧,刚好在他回乡的时候出事了?
“官府那边怎么说?”
“官府的报告还没出来,听说是摔死的,”夏末环着双臂,“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苏溪自然想到了。
前不久舅舅拉她去茶楼,说担心大皇子和督察院查他,问她有没有招可支,毕竟经历司的账务不干净,知府也难逃嫌疑。
按照流程,督察院怎么也要查一查知府。
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苏溪的心......慌得很。
苏溪:“走,我们去现场看看。”
陆江听说苏溪和两个丫鬟要出门,主动提出一起。四个人,雇了辆马车去往城外。
城外的五菱山。
山上只有一条蜿蜒向前的山路。山路崎岖,左边是几百年的繁茂大树,遮天蔽日;右边是险峻的山崖,没有护栏,崖底是凸起的岩石。
马车行驶在这样的山路上,需得分外小心。若是出事,掉下去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苏溪几人停在山脚下。
远远地,十几个官兵将一块空旷的地方围起来,封锁了现场,看样子是经历司出事的地点。
苏溪望向出事地点,皱起了眉。
从山脚到达出事地点,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可中间横着一湾湖水。
想要过去,得绕着武陵山爬一个大坡,不仅废力气,还花时间,来回差不多天都黑了。
寒雪和夏末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轻功虽谈不上好,但飞过这汪湖水没多大问题。
可她俩带不了人。
陆江嘛,更别说了,脚踩在湖面上和踩在平地上,一个样。
苏溪:“要不......你们几个去吧!我在这等着,回头你们说给我听。”
“那怎么行?您来都来了,不去多可惜!”夏末亲热地挽上苏溪的胳膊,“您放心,奴婢和寒雪用轻功带您飞过去,保证您不会掉下去。”
苏溪翻了个白眼:“上次你也这么说。”
大概是前年,夏末说她和寒雪的轻功精进了,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要带着苏溪体验一把“飞翔”的感觉。
结果,飞是飞起来了,就是飞到半空中的时候,飞不动了,让苏溪来了个直线落地。
幸亏当时三人在王府的院子里,有侍卫接住苏溪,否者她不是腿残就是人没了。
自此,苏溪再也不信夏末的鬼话了。
“小姐,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啊?奴婢长进了!”夏末不服气,用胳膊肘捅了捅寒雪,“你说,是不是?”
“......是,是吧?”
寒雪的回答让苏溪更没底了。
一直没说话的陆江抱着宝剑叹一口气:“很难么?”
苏溪以为他说的是过湖的事。
“当然难啊!你轻功好,哪里会懂我们凡夫俗子的烦恼......哎,你慢些!陆江,慢些!我畏高!”
在苏溪说话的空隙,陆江已经带着她飞过湖面,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前后,不过几息的时间。
苏溪拍了拍心口,回头望一眼身后的湖面,好一阵才平复心情。
她忘了告诉陆江,她不仅畏高,还不会游泳。
她若是掉下去,会被淹死的。
陆江松开苏溪,站在她的左后方,等着她缓过神了,才自言自语:“开口求我,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