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忍不住夸赞陆江。
从城中行驶到城外的十里坡,约莫需要一个时辰,最近又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官道湿滑,估计用的时间会更多,无聊着呢!
马车缓缓前进,寒雪和夏末同车夫一起,坐在最前面。
苏溪:“来,下棋!你想怎么玩?”
苏溪见棋盘上没有棋子,琢磨着陆江应该是想玩盲棋,正想问他选红方还是黑方,陆江就开口了。
“我们换一种玩法,输一步,就要自罚喝一杯酒。”
苏溪乐了,比喝酒她或许比不过陆江,但论下棋......她总归会赢的。
“行啊!难道我怕你!”
两人当即闭眼推演盲棋。
苏溪是红方,要开局。
在象棋中,开局的方式有许多种,像当头炮这种带有进攻意味的开局方式,被爱棋之人称为“武棋”,有武斗的意思,一般文人不会用。
苏溪采用飞相局开局。
飞相局是很稳健的开局,既没有太过凌厉,也不会显得红方软弱。只要守好阵地,中途寻找机会反击,就有必胜的把握。
几番棋斗下来,苏溪率先丢了一棵棋子。
这是你来我往中不可避免的一步。
陆江睁开眼,幽幽地看向苏溪。苏溪爽快地拿起酒壶上挂着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淡粉色的液体从酒壶中倾泻而下,在映有牡丹花的杯底晕染开,泛起满室的桃花香。
“桃花酿?”苏溪调皮地凑近陆江,像只可爱的小狐狸摇晃着尾巴,“放心,我绝不耍赖!”
苏溪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她打小就爱喝桃花酿,从未喝醉过呢!
呀!
还是冰镇的!
透心凉的舒I适I感在唇间蔓延,诱I惑着苏溪的每一寸味蕾,她满I足地眯起眼睛,吧唧吧唧了小嘴巴,意犹未尽。
一方叠得方方正正的男子方帕摆在小木桌的一角。
苏溪想也没想,径直拿过方帕擦了唇角,直到鼻尖溢满了熟悉的淡淡竹叶香,她才想起这是陆江的方帕。
她的秀眉都拧成一根麻花绳。
“对不起,陆江,我以为这是我的......”
好好的,他把方帕摆出来干什么?明明他那么讲究,她又毛毛躁躁的......
她抬眸看他。
他正凝神望向窗外,听见苏溪的话,剑眉微蹙,却始终没有回应她。
苏溪以为他生气了,委屈道:“要不然,我把自己的帕子赔给你?”
苏溪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绣着桃花的丝帕,递到他跟前:“给,新的,我没用过。你要是嫌弃......”
陆江侧头,看向苏溪。
苏溪寻思着这么讲究的人应该不想要别人的东西,她犹豫着缩回手,陆江却接下了她的丝帕,揣进怀中。
他的手握成拳头放在鼻下干咳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苏溪拽紧那方蓝色的方帕,反正是换来的,不用白不用。倒是可惜了她那张丝帕,绣了好几天呢!
下棋继续。
苏溪按照正常的步骤行棋。飞相局的特点就是,中途有大量的反攻机会。几步后,陆江丢了车。
“罚酒罚酒!”
苏溪把酒壶推到陆江的跟前。
陆江也不拒绝,扬起酒壶倒了一杯桃花酿。只是......苏溪傻眼了,怎么只有一个酒杯?
她四处张望一番,确定这里再没有其他的杯子可以饮酒。
眼见陆江准备用她喝过的酒杯,苏溪急了:“等等,这个酒杯......”
“嗯?”
陆江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不解地望向她。
苏溪吞了吞口水。
酒杯上有她的唇印。
可她没好意思说。
人家那么讲究都不介意,她介意什么?
苏溪摆摆手:“没什么,你喝你喝。”
陆江仰头,一口一口、一滴一滴,细细地品尝桃花酿的味道,将笑意通通隐藏在荡漾的酒香里。
“怎么样,好喝吧?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喝白酒不行,喝桃花酿能千杯不醉呢!”
陆江笑了。
这个秘密他知道,他花了十两银子,从夏末那买来的。
陆江放下酒杯,杯沿边缘的桃红色口脂已悉数在他唇间融化。
他点点头:“好喝。”
这壶桃花酿,在苏溪和陆江的对棋中,很快就要被喝完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苏溪想喝,有好几次都故意输给陆江;陆江似乎也没太当真,不像前几次那样心思都在下棋上,而是任由苏溪闹着。
只是苏溪闹狠了,他会罢棋不干,抢了苏溪手中的酒杯,兀自喝个痛快。
剩下最后一杯桃花酿时,苏溪直接耍赖,明明已经赢了,还拖着陆江的衣袖不放手。
“陆江,你就当我输了,好不好?”
陆江将酒壶举得高高的,任凭苏溪怎么够也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