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说这话的时候,一口气说完,中间没停顿、也没打结,压根不似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模样。
苏溪觉得,若是现在有个辩场,此刻的陆江完全可以“舌战群雄”、赢得头彩。
她身子往后仰。
忽地想起,她曾经说过,她没有机会做大皇子的臣子,但有可能做妃子。
不曾想一句玩笑话,陆江记了这么久。
苏溪叹一口气,低头狂饮几口闷酒,辣得使劲儿吐舌头。
陆江始终侧着脸不看她。
“转过来。”
苏溪轻扯陆江的袖摆,陆江不动;苏溪又戳了戳他的肩头,陆江还是不动。
苏溪急了,直接掰过陆江的肩膀,趁着陆江转头的那一刻,吻上他的唇。
他似乎没料到她会亲他。
那琉璃色的眸底有一瞬间的呆愣,唇瓣也微微张开,握着青花瓷酒杯的修长手指僵在原处。
少女的气息是清甜的,混着淡淡桂花酒的香气,那柔软的唇贴在他凉薄的唇上,迷了他所有的心智。
一片槐树叶落下来,落在陆江的头顶。
为了吻到他,
苏溪的整个上半身往前倾,小手抓着他的肩膀,下巴往上仰,露出白净娇嫩的颈项。
她在他错愕的眸底看见“胆大妄为”的自己。
这是苏溪第二次亲他。
第一次是上午,就在麓山书院的讲堂。
那个时候人多,苏溪不敢“造次”,亲了一下就跑。
苏溪以为第二次会好点,可还是没什么经验。
她呆呆地贴着他的唇,不知下一步该如何。
在小厨房门口看热闹的夏末拽紧了寒雪的手。
“亲了!小姐又亲了!!!”
“小姐威武,小姐是我学习的榜样!”
“愣着干嘛呀?哎呀,再主动点,主动点呀!”
寒雪一把捂住夏末的眼睛,把她强行拖到厨房里面,“砰”地一声,关上门。
“干嘛呀!看看都不行吗?”
“不行!”寒雪瞪了夏末一眼,指了指木门,又指了指窗口,声音压得极低,“嘘!咱-俩-偷-偷-看-”
夏沫笑了,和寒雪阴悄悄地躲在纸糊的窗边,一人扣了一个小洞。
苏溪不知该如何亲他,索性松开陆江,规规矩矩地坐正,仿佛刚才的旖I旎从未发生过。
“我说不过你,只能堵了你的嘴。”
苏溪正儿八经地解释,脸不红心不跳、宛若一个提了裤子就不认账的渣男,连看陆江的勇气都没有。
陆江舔了舔唇瓣,唇瓣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喉结I滚I动、眸光深邃,眸底似一湾黑谭,有热浪在翻涌。
他一把拦过她的腰肢,将她重重搂在怀里。
“那苏姑娘也太没诚意了。”
他的左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右掌捏着她的细腰,如愿以偿地贴上他肖想了一整个下午的唇。
少年郎的追逐是霸道的,不给她丝毫推却的地步,辗转她的香气;不像她的“轻描淡写”,他吻得十分投入且没有章法。
似乎在品尝什么美味,仔仔细细、每一寸都不愿放过。
她的呼吸变得艰难,两只小手从一开始拽着他的肩膀,变成有气无力地虚搭着。
他却始终不满意。
直到她的口腔里满是丁香花烈酒的气息,他才缓缓地离开。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挨着她的鼻尖,再一次轻啄她红肿的唇瓣。
“以后,这般亲我。”
*
星光闪烁,长夜漫漫。
西厢房里,苏溪裹在自个的被子里,睡得香甜。
许是天气热了,她不再追着往陆江身上贴,相反,总往床的最里侧挤。
陆江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苏溪靠过来。
他掀开他的被子,将她拉入他的怀里。
一张被子,盖着两个人。
陆江粗粝的指腹来回抚摸她的红唇,想起傍晚两人的亲吻,他不由勾了勾唇。
妃子么?
也不是不行。
苏溪半夜醒了。
迷迷糊糊中,她摸索着想要爬起来。
房里没有盏灯。
自从她对陆江说,她习惯了黑暗后,陆江就不再为她留灯,只是将窗子的竹帘拉到半开。
昏暗的月光从窗口斜着照进来。
苏溪半眯着眼,想要撑着床头却摸到一个结实的胸膛。那手感虽好,可毕竟不是柔软的被子,她手一缩,立即清醒了。
该死的,她居然在陆江的被子里?
陆江平躺着,苏溪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在陆江的身上。
她的头贴在他的心口上,整条左手臂环着他精壮的腰,左腿更是直接放在他的腿上......
天啊,她已经I饥I渴I成这样了吗?!
苏溪十分嫌弃地拍了拍自个儿的手,越过陆江爬下床。
她一直都有起夜的习惯,加上晚上喝了太多酒,她被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