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江初柔柔一笑,“别让他们等太久。”
度锦襜叮嘱道:“你要记得吃饺子,讨福气。”
江初身形顿了顿,身后空旷的别墅显得异常冷漠,他垂下眼里的落寞,低声道:“知道了。”
度锦襜把下巴搁在椅靠上,耍无赖道:“好想我的乖乖老婆,不想挂电话。”
江初又哄了他两句,才把人哄走,挂断电话。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播放,八点多正是一家人团圆吃饭的时间。江初窝在冷清的房间里,过着十几年如一日的除夕夜,他的思绪飞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度锦襜身上,忍不住想他在干什么。
应该是在餐桌上应付着亲戚们敬的酒,或者陪着小孩们玩闹,度锦襜的性格走到哪都讨喜,与人相处融洽,没什么社交障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江初手里拿着一本书,可书页却半天没翻过一页,静静地搭在腿上,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静静地看着城市夜景,这里是一片独栋别墅区,没有上下楼的邻居和吵闹的孩子,显得环境格外冷清寂静,没有生活的气息。
江初想回到那个属于他和度锦襜的小公寓,小巧却温馨,他忍不住想念度锦襜的体温,和那永远炙热的信息素味道,让他眷恋。
江初垂眸眨了眨眼,缓解微微泛酸的眼框,垂落的指尖触碰到一道温暖软绵,他抬眸望过去,废废正睁着两只大眼睛看向他,猫头蹭了蹭他的手指,像是在提醒他,有它陪着他。
江初俯身将废废抱入怀里,指腹柔柔地蹭过它的背部,道:“我还有你,废废。”
所以我并不孤独。
酸涩的眼框好像有些湿润,但却被江初生硬地止住,抬眸望向远方,可视线总是聚不了焦。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铃声响起了,江初这才回神,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度锦襜的视频电话。
可江初却不想让度锦襜看到他这副模样,他挂掉视频电话,重新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度锦襜还未等铃声响就接了起来:“怎么改语音电话了?”
“就打语音吧,锦襜。”江初的声音很低,其中的落寞被他掩藏起来,他的音色很好听,通过电流传入度锦襜的耳朵,震得微微发麻,“你在干什么呢?”
度锦襜那边不像是在家里,感觉周围车鸣声很大,还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度锦襜的声音传过来:“刚送喝了酒的亲戚回家,还在路上。”
江初道:“你在开车?”
“嗯。”
“开车还是不要打电话了……”
“没事,”度锦襜赶忙道,“就聊两句。”
度锦襜好像听出江初的情绪,问道:“你在干什么呢?那边好安静。”
“我……”江初垂眸顺了顺猫毛,如实道,“我在房间里,废废在我怀里。”
度锦襜开玩笑道:“除夕夜我都没这待遇,它可算享受到了。”
江初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他勾唇道:“废废很乖,一点都不怕陌生环境。”
“那是因为身边有你,”度锦襜目视着前方道路,即将进入高速公路,他对江初说,“想我吗?”
江初看着腿上摆的书,内容却未看进眼,他沉沉回答:“想。”
“我也想你,”度锦襜的车绕过收费站,过年期间高速路口免费通行,所以收费站里没人,“好了,我要挂断电话了,拜拜,宝贝。”
“嗯,”江初垂眸道,“拜拜。”
挂断电话后,房间里陷入许久的沉寂,不知道坐了多久,江初感觉全身冰凉,肩颈僵硬,双腿发麻酸涨,才从榻榻米上下来。
好久没有犯烟瘾了,但在此时,江初却很想拿烟麻痹情绪。
江初本身没有烟瘾,只有在想抽的时候才会想起,他翻了翻床头抽屉,找到那包买了很久的烟,烟盒空了大半,他倒出一支夹在指尖,却没找到火机。
找了很久,江初终于在楼下抽屉里找到一把陈旧的火机,只能隐隐打出一道小火,但也足够他点烟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二了。
江初重新回到楼上,坐在地毯上,脚边摆放一个烟灰缸,指尖的烟燃了大半,可江初却没有抽一口,只是闻着尼古丁烧焦的味道,静静地看着烟头的火光明暗交替。
细长的手指夹着长烟,江初精致漂亮的脸庞隐在烟光后,略长的黑发盖着眼眸,也同样遮住眸底的破碎,看起来颓废又美丽。
一根烟的时间很快,江初弹了弹烟头上的灰烬,等待着零点的钟声敲响。
很快,又过去一年。
江初默默道:“祝我又过一岁。”
不远处山上的钟声敲响,宣告新的一年到来,伴随着钟声悠扬,楼下传来了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