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盛清背对着他,沉默以对。
人们常说,alpha的话不可以轻易相信,所以他从不轻易相信高泓说的话。
他微微调整身体,侧躺着偷窥高泓。幽静的月光撒进房间,轻柔地穿透寂静的黑夜,落在高泓身上。
那双眼睛褪去了一天的疲倦,显得深邃而清亮,犹如倒映在湖泊的星斗,认真地打量进入梦乡的高泓。
很难想象,之前那张面目狰狞,凶恶残暴的高泓竟然变得如此柔和安详。
月光如水,勾勒出他根根纤细的发丝,撒在他那张宛若雕琢的坚毅面容,轮廓线条分明,鼻梁高挺而笔直。如果不看高泓的眼睛,高泓长得一点儿都不凶。
这几天季盛清总是偷偷观察高泓,始终觉得这个高泓与原来的高泓差别很大。
一个人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大改,就连生活习惯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以前的高泓像只铁公鸡,一毛不拔,经常疑心疑鬼,提防他偷了高家的东西。
现在的高泓毫不犹豫给了他20万块钱,实在匪夷所思。但这20万对他而言,至关重要,能支付母亲的医药费。
他想,再给高泓一次机会吧。
季盛清正专心致志地盯着他看,忽然床下的高泓坐起身,推开被子,烦躁地说:“好热,空调开几度了?”
“26度。”这是季盛清第一次没装睡回应他,身上盖了两床棉被还觉得很冷,像是过上了寒冬腊月,浑身止不住瑟瑟发抖。
“能不能再调低两度?风口对着我吹。”
“好。”
这才过了几分钟,高泓汗流浃背。季盛清起身开灯,重新调了温度,然而,周围的空气让他冷得浑身发抖,即便是在温暖的被窝里,依旧挡不住寒气。
高泓借着月光看到他浑身在发抖,说:“还是调回26度吧。”
温度再次回到26度,但高泓是易热体质,浑身冒了汗,他只能踢了被子,掀起上衣,始终热得睡不着。
“你把衣服穿好。”季盛清调低了温度,转头见到高泓的胸膛,红着脸说,“还热吗?”
“好点了。”说着高泓将地上的被子扔给季盛清,“我不需要被子,你盖好,别感冒了。”
翌日早上,季盛清醒来,无意间看到了浑身坦露的高泓,难为情地侧身,假装没看到。
但脑子不听话,全是高泓褪去衣衫,结实的胸膛。他没忍住,再次回头,只看到高泓侧着身子,背对他,心里对有些失落。
期间,高泓迷迷糊糊醒来,闭着眼,轻手轻脚地去了一趟洗手间。
解决完之后,他始终闭着眼睛,脑袋空空如也,恍恍惚惚地躺在季盛清的身边。
季盛清紧缩着身子,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看高泓。他身上盖着三床被子,整个人埋在柔软的被子下面,像是一个巨型的公仔。
高泓在睡梦中没想太多,以为旁边是个玩偶,伸出长腿夹住季盛清,紧紧抱住继续睡觉。
季盛清:“……”
高泓一定是故意要占他便宜。
季盛清伸出冰冷的手,推了推高泓,小声地说:“高泓……”
高泓的睡意还未退,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季盛清在自己身边,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爬我床上来啦?”高泓愣愣地说了一句话,忽然意识到不对,连滚带爬地爬下了床,抓起地上的衣服盖住自己。
季盛清静静地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用被子将自己捆成蚕蛹,打了个喷嚏:“是你自己爬上来的。”
“天地良心,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绝对绝对没有狼子野心。”
季盛清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蒙上了一层漠然的阴影,不悦地站起身,没回答他的话,径直走去洗手间洗漱。
有人在敲门,细细听才知是高母的声音。高泓急急忙忙把床铺扔到床上,坐上电动轮椅前去开门。
高母:“怎么是你来开门?”
“季盛清在洗漱,妈,早上好。”高泓尴尬一笑。
“叫你家那位,赶紧下楼准备早餐,还有脸睡到这么晚。身为我高家的儿媳妇,自然得早起为我们准备早餐。”
高泓无奈地叹气:“家里不是请了阿姨做饭吗?为什么还要折腾我老婆?我老婆细皮嫩肉的,我舍不得他干活。你要想吃,我给你做。”
“你怎么娶个媳妇忘了娘?这是高家规矩。”高母瞪他,“不听话了?”
“我不喜欢这规矩,妈,你先去吃饭吧,一会儿等我洗漱完,我带我老婆下去吃。”
高母气得握紧拳头,但又舍不得骂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于是一大早自己跟自己呕气。
季盛清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喜悦。他快速地洗漱,赶紧把洗漱位置让给高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