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以上(28)

万贺呈回卧室洗漱,出来看见那杯鲜牛奶被喝光了,空杯子放茶几上,而原本坐着的裴小拾,屁股和腿还几乎维持在原位,上半身已经躺倒在沙发上,整个人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睡着了。

喝酒会醉,喝牛奶会睡,万贺呈看着裴小拾想到了树懒。

他把裴小拾两条腿都挪到沙发上,再拿条毯子铺在人身上。

整个过程裴小拾一直没醒。

然后万贺呈也回房躺下了,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公司大客户王总的夺命连环call叫醒,一个推不掉的局,他重新换衣服出门,出门前看了眼沙发上睡得香的裴小拾,没叫醒他,只留了盏玄关的灯。

这晚喝得比平时要多,万贺呈凌晨两点再回到家已经完全忘记客厅里的裴小拾了,一直到后半夜裴小拾爬上他的床,他才意识到这人还没走。

拧着胳膊把人从身上掀下去,黑暗中就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见这人不知何时身上衣服已经脱光光,全身上下只剩条内裤。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里最深处冒上来了,万贺呈俯身按住裴小拾两片薄薄的肩,一直把人按进枕头里:“是不是要我开灯看看你?”

实在是瘦,万贺呈这一按,指腹间的粗粝指定要弄红一片柔软细腻。

握住纤瘦的肩头,指尖好像能直接嵌进分明的骨骼里。

“对、对不起。”裴小拾仰躺着陷在枕头里,红着眼睛一直道歉,说自己是因为衣服脏才脱掉的,说脏衣服不能带到床上来。

裴小拾的话不假,万贺呈也是知道他从来不把穿出家门的衣服带上床,那天在酒店照顾他时才帮他把衣服脱了。

这时候裴小拾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拜、拜托别开灯。”

因为他现在好丑,他的身体好丑。

万贺呈酒还没全醒,本就头疼,懒得再假装不懂他的心思,带着满身的酒气,从牙缝里咬出一句:“是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你以为我会喜欢这样的你?”

我是什么值得你这么惦记的东西?

裴小拾却突然抬手捂住眼睛:“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不要我了……”

话说出口裴小拾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又犯蠢了,分手就是分手,当初万贺呈也说了不合适,不合适还需要理由吗,就像换掉一双不合适的鞋,还需要跟鞋解释为什么不合适吗?

而万贺呈没想到的是,已经分手这么多年,裴小拾还会纠结这种问题,明明当年话都是说清楚说明白了的。

酒醒了大半,万贺呈翻身躺一边去了,拿手心抹了把脸,是真的累了,各种意义上的疲倦。

闭眼躺了可能有十分钟,裴小拾在一旁也哭了十分钟,万贺呈起身拧亮床头灯,去自己衣柜抽一件T恤出来,再把裴小拾从床上拉起来,手里的T恤往他头上套。

此刻穿着万贺呈T恤的裴小拾光着两条腿坐在床边,哭得全身直颤,已经有气出没气进了,万贺呈怕他过度通气导致碱中毒,抽了几张纸捂住他的口鼻:“先别哭,憋气几秒。”

闹归闹,裴小拾还是很听话的,身体还抽抽,呼吸已经缓了。

能哭出来是好事,安静得不行的样子也让人闹心,因为裴小拾总归不是什么乖得没自己情绪的人。

万贺呈拿开纸巾,半蹲在他面前,看他的眼睛:“第一,情侣分手很正常,有时候只是单纯觉得这段感情不合适,没有谁不要谁;第二,分手可以有很多客观原因,别把这件事当成是自己的错,更别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第三……”

第三,好男人多得是,凭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

裴小拾很认真地听,抹一把眼泪,问:“第三是什么?”

“三,我刚才不该凶你,我跟你道歉。”

裴小拾非要一个分手理由,其实当年万贺呈已经给了。

裴小拾又开始挠了,隔着薄薄的衣服料子有一下没一下挠自己的手腕,又去挠大腿,那些伤口有时发痒。

“身上这些,”万贺呈顿了一下,“去医院看过了吗?”

听见万贺呈的话,裴小拾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手上动作一下就停下来了,两手背到身后去,像是撑着床面,其实是遮掩:“只是很轻微的伤口……”

万贺呈问:“平时一直穿长袖?”

裴小拾说:“有时候会用遮瑕。”

万贺呈:“什么时候开始的?”

裴小拾决定不说实话:“不记得了。”

万贺呈:“持续了多久?”

裴小拾:“真不记得了,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已经好了。”

犟得好像刚才哭得快厥过去的那个人不是他。

“是因为我吗?”万贺呈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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