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时坐在矮脚凳上生生矮了一截,单手捧着脸,笑眯眯地看了过去。
空气中飘散着点点荧光,这样的对视好像跨越了千山万水那样远,又好像咫尺那般近。
身后的三剑客已经傻了。
太般配了,他们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们应该去加班,给老板和老板娘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三人组胡塞了两口,朝那边的两人一鞠躬,“我们告辞了。”
“等下。”
傅宁则开口,三剑客立刻站住脚步,却听傅宁则幽幽道:“把冰箱里的一箱可乐拿去分了。”
碍于领导吩咐不得不从,但这里又是陆斐时的家,几人看了陆斐时一眼,企图从他那里看出点什么来。
然而陆斐时只是咬了咬牙,强行从齿缝挤出一个字来,“拿!”
三剑客立马哄闹到厨房,衡俊把那箱冰可乐搬了出来抱在怀里。
正要走,又听见一道年轻的声音道:“把冰箱里那几盒咖啡豆也拿走,桌上的咖啡机搬走。”
“你……”
傅宁则脸色一沉,对上陆斐时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旋即也一咬牙,“行,都拿走。”
三剑客大眼瞪小眼,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脚步迟迟不敢再动一步,一人搬着一样东西,傻愣愣地站着。
傅宁则气道:“还愣着做什么?送你们了,拿回家去。”
何恬恬咽了咽口水,抱着咖啡机率先两三步冲出门外,默默地帮他们带上了门。这叫什么?大佬打架,小鬼得利?
何恬恬怀里抱的那家咖啡机预计十几个w,宋凉怀里抱的几盒子咖啡豆也不便宜,衡俊抱的一箱可乐算是最便宜的东西。
宋凉咽了咽口水,“那我们……”
总不能真带回家去,他不敢。
何恬恬也不敢。
要是几罐可乐,也就罢了。
咖啡机和咖啡豆她是真不敢。
这咖啡豆可是傅总专门托人从外面运过来的,咖啡机价值千金。
何恬恬叹了口气,“拿公司里吧。”
一路上,三个人都是傻的,把东西全部存到公司后,衡俊才摸摸脑袋有些疑惑,却又神神秘秘道:“你们觉不觉得小时和傅总不对劲。”
何恬恬和宋凉对视一眼,纷纷叹了口气。大概有的人天生就是脑回路短,亏他还写小说,脑子里恐怕只有yellow,没有书。
“我问问他。”
衡俊不死心,掏出手机就想给陆斐时发消息,就当何恬恬要阻止时,却见衡俊轻呼一声。
“小时怎么突然换头像?整了个可乐易拉罐,网名也换了?钟爱可乐是什么鬼?”
何恬恬看了一眼,衡俊的手机屏幕是他们几个人的小群,将陆斐时艾特出来后,他的网名已经变成了@钟爱可乐。
头像也是一个红色的易拉罐,易拉罐背后是半墙绿萝和左下角一点点突兀出来的棉拖鞋。
一看就是刚才拍的。
那双棉拖鞋还在傅总脚上穿着呢。
很快,下了电梯,衡俊再次惊呼一声,“我靠,傅总怎么换头像了,他八百年不换的黑色头像换成了一杯咖啡,叫什么拒绝咖啡?”
咖啡的背景是窗外的暖阳和一串风铃,露着半片绿萝的角。
而此刻屋内,傅宁则正不满地看着陆斐时刚换的网名,眼睛都快盯出一个洞来,“不是说好拒绝可乐?”
“傅总,你饶了我吧,我血液里都含着三斤可乐。”
傅宁则无奈地叹了口气,“作为年轻人,你应该有一点自律和自制力。”
“我没有,我有自制力的话我就不会9点起床。”
傅宁则又无奈道:“趁着年轻,还是要多奋斗,吃苦耐劳。”
“为什么要吃苦?我爸说了,他生我就是让我享福的。”
陆斐时生下来就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可能最大的烦恼就是身边有一个时不时就有可能把他送进去吃牢饭的定时炸弹。
按照他家里的经济情况,只要不违法犯罪,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傅宁则:“……”
他这辈子就没过这么无语的人。
“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陆斐时眨了眨眼,“做点小本生意。”
傅宁则冷笑一声,“小本生意?确实很‘小’。我是不是该夸你知足常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你初中老师没教过你吗?他们能护你一辈子吗?你就敢保证你一辈子顺风顺水……”
傅宁则嘴皮子上下一碰,不愧是从生意场上厮杀出来的男人,听得陆斐时宛如听唐僧念咒一般,他默默地拿起手机把自己的微信网名改成了“拒绝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