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一瞬,林听竹忽然一笑,“陛下会像那天在书房一样指点我作画吗?”
她点头,林听竹走近她,让两人的距离更近。
就这样,烛光暧昧,二人画了一夜的兰花。
此后的三个月内,赵景程有空就会去林听竹的寝宫坐一坐,通常聊一聊林听竹在家中的日子,或是听乐师奏乐,但更多的是彻夜伴着烛火作画,品鉴些诗词歌赋。
今天的夜晚也是这样,两个人点着烛火在画纸上点缀笔墨,不同的是,今晚林听竹主动提出要学习人物画。
“可是林小公子,你的兰花到现在还画的不成样子,今日又打算学另一种?”她笑侃道。
林听竹入宫已久,但她一直没有给封号,两人相处时,她常称呼林听竹为林公子,许是害羞腼腆,林听竹也从未提过封号的事。
面前传来纸张被翻动的声音,林听竹的目光专注地看她说话,不过两人的眼神一对上,林听竹的目光就不自然地移开了,随后声音板正道:“其实我早就想学了,只是母亲不让我学,毕竟少有男子画人像的,说出来不太好听…”
这样说着,林听竹拿起笔,另换了张纸对她说道:“我想…画一画陛下。”
“那林公子看坐这合适吗?”
赵景程坐在了林听竹右前方的椅子上,两人相视一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
林听竹听她说话时总会停下手中画笔,导致天聊了不少,手下的话却没动几笔。
聊着聊着,林听竹就将话题从从二人的相遇聊到了她流落到民间的日子上。
她低头喝了口手里的茶,随后带有技巧地讲述自己的经历来。
她从来不回避这个话题,若是谈到了这个话题,一般都会顺其自然的讲下去,好展示出自己无害可怜的一面。
这些话对林听竹这类人格外有效,适当的示弱会让其升起怜悯之心,不仅能够快速拉近两人的心理距离,而且还会让其对自己额外多出一份包容。
林听竹神色果然动容,眉眼间甚至渐渐上浮出揉碎的亮光,载着墨水的笔被他搁置在了笔架上,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
画桌上,饱含着墨水的笔尖从笔架上滚落到了青檀纸上,笔尖刚好落到画上人物的面庞,浸湿人物的眉眼。
林听竹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后将她的脸轻轻抬起,在这个动作下赵景程只好与林听竹对视。一眼看过去,那人单纯的眉眼中盈满对她的爱怜。
她眉头微动,没想到林听竹会有这样的举动,令她有些意外。
“我知晓陛下一定是很累的。”
他声音又缓又轻,语气中铺满了柔情。然后清丽的声音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怎么会不累呢,那样的经历我仅是听上一两句,便觉得心疼。”
林听竹拥住了她,处在深阁内的少年对做出这样的举动,想必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害怕被拒绝的脆弱似乎能通过衣袍下的身躯传递给她。
林听竹青涩的声音饱含爱慕:
“我是陛下的妃子,理应为陛下解忧排愁…”
“陛下,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
面前人的双眸带着让人舒缓的暖意,神情真挚又诚恳。
赵景程没说话,一只手握住了林听竹的手,微微有些用力。
片刻的对视下,她感到有趣,于是带着林听竹的手抚摸上了自己的发髻,“替朕把发髻上的饰物拆下吧。”
“多谢…陛下。”
烛光摇晃,未画完的青檀纸映出一双人影。
膏泽明月夜,锦帐春宵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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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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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画人,二人的乌发亲密地缠绕在一起,直至次日清晨。
起床后,林听竹的手指黏黏糊糊地勾着赵景程的衣带,为她穿衣梳妆。
“陛下,腰带平常也是系到这个程度吗?”林听竹撒娇似的半搂住她,问她腰带的松紧。
赵景程抵着林听竹的额头,轻轻一笑,“宫人做了你在家时爱吃的早点,去尝尝吧。”
林听竹眼含欣喜,眉目越发动人。
随后大着胆子拉住了赵景程的手,似乎觉得不够,犹豫了片刻,嘴唇轻轻碰上赵景程的脸颊,笑颜烂漫道:“多谢陛下。”
用过了早膳,赵景程回到常清殿,正好收到霖颐传来的急递。
看完内容,她随即拿笔给姜泽安写了一封密信。
信件上,她告知姜泽安在两个月后让高琢写一封劝高钰回国都的家书,然后将这封家书送到她手里。
等她过目一遍,再将这封信送到高钰手里。
赵景程相信,三个月后,这封信一定能让高钰“心甘情愿”地回到国都。
收到密信,姜泽安按照信上赵景程的要求,于两个月后,拜访了高琢暂居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