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琢派不上什么用场。
挽晴州已破,高琢她娘不是派八千兵分水路两军来攻霖颐,而是直接往那河道里下了三万的兵,一早就杀进了霖颐,挽晴州周边那一大片的州县都已经是高钰的兵了。”柳逸云一番话把自己说得又愠又恼,在桌上找起茶水来。
得到这样的消息,柳逸云情绪姿态居然还是个人样,倒是比赵景程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
“那就撤军,带着兵与薛羡柳会合。”赵景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说完低头检查起手里已经没了效用的信件。
她语气还是如平常一般平静从容,但她垂下的眼眸中满是不甘和怨愤。
又一次,她又一次一无所有,回到了动荡之中。
“行,我现在就去让手底下的人集结队伍,整理行装,等晚上秦鸣钟带着人消停下来后,我们就从…”
柳逸云展开舆图,手指着桂州通往旧汌的一条路线,说:“先走这条路,这条路山上有许多山匪的山寨,里面的山贼已经被剿干净,很安全。
我们在几个地方可以边防边退,先派人把消息传到薛羡柳那边,高钰敢这么大胆,说明她有把握薛羡柳支援不了我们。
薛羡柳那边极有可能已经跟沈映宸的人打起来了,情况同样难看。
我们需要找一个新的出路。”
赵景程看着舆图,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羡柳那边扛得住,我们就带兵支援过去,保住良储。
如果薛将军那边扛不住,我们就和她一前一后拿下旧汌,重新发展。”
“是,我是有这个意思。”
柳逸云有些屈辱的低下了头,“明明你这个人运气霉的很,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你运气撞的好。
你要是晚两天把哑巴许给我,我还真不会起这种带兵离开霖颐的心思。
这一点,薛羡柳该瞧不起我,她带兵离开霖颐至少是为了志向,而我带兵离开霖颐是为了两天前夸下的海口。”或者说…承诺。
说完,柳逸云异常嫌恶的拍了拍自己手臂上的红沙,烦闷道:“看来我才是运气最差的那个了。”
没再磨蹭,两人匆匆分别,去准备晚上带兵离开霖颐的事宜。
终于捱到了晚上,霖颐各个州县都在往桂州传回失守沦陷的消息,直接举兵投降的也不在少数。
剩下的士兵加上其他能用的劳动力共有一万五千人,集结好后,分批次赶往桂州通往旧汌的路。
人数看着还能再战,其实能打仗的只有八千人,赵景程和柳逸云一边稳定军心,一边带着队伍极速赶路,好多留些休整的时间。
整个夜晚都在赶路,队伍大部分人都露出了疲态,见头顶的天空逐渐泛白,柳逸云打算带军队到她之前看好的一处山贼营寨休息,与赵景程招呼一声后,带着三千人马走到前面开路。
人马正欲往山上前行,山坡上居然滚出好几截冒着铁刺的巨木,一些疲惫的士兵闪躲不及,被这带着铁刺的巨木轧得血肉模糊。
冒着铁刺的巨木还在接连往下滚。
柳逸云借着微弱的火光,快速的观察了四周的地势,看到一处可供藏身的位置后,立即向身后的士兵喊道:“向右前方撤离!”
这巨木从坡上一滚,赵景程也带着人向后退去,一万五的人马生生被分成了两路。
现在还不知道发动这次袭击的有多少人,敢对这么多人马发动突袭,说明对方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么大的底气,这股势力是谁的?!
赵景程立即集结了几百号人,去查探周围地势情况,让己方能够快速的占据一个有利的位置。
好在是夜晚,对方没有使用箭攻,不然伤亡人数肯定更多。
探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队伍开始缓慢向搜寻到的可供防守的地方移动。
移动间,无数的破空声在这条路上响起,赵景程回头看去,她的眼睛忽然被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
跟在军队尾部的士兵被一只只带着火光的箭矢捅穿了喉咙,一些没有射中人的箭矢落到地上,燃起了更大的火光。
火攻!
这发光发亮的火光让赵景程周身气质更加阴戾,她的手指被自己捏得发白,心中满是怨恨。
这势力看来是蓄谋已久,誓要将她及她手下的这一万五千人葬在于此处!
是她,是她没有注意。她以为是季夏炎热,山野多生枯木,将此当做寻常现象;是她松懈夜间无光,竟然忘记警惕周边状况。
柳逸云那边状况更差,前行不得,后退不得,虽能勉强躲一躲火箭的攻击,但要是周边火势继续,柳逸云连同她手下那三千兵都得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咬着牙,赵景程让活着的人加速往上方空地赶去,伺机寻找反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