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夏想起被劫去时见过他们的士兵,都很是威猛高大。
她也有几分担忧。
“京都中有什么消息传来?”
温斯来道:“大哥只来信问我你的事,让我保护好你,奇了怪了,大哥倒是未让你赶紧去别处躲避。”
温夏垂下眼。二哥哥肯定已将父亲战死的真相告诉了温斯立,大哥如今肯定不会再让她回北地去。嘱咐三哥哥照顾她,只是想让她自己选择来去。
“我们都是温家的子女,说什么躲避。”温夏问:“大哥可有提到太后凤体如何了?”
“我不知,太后的事你得去跟皇上打听。但如今你们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了,你也不便出面,我去替你问。”温斯来又几分意外:“不过话说回来,皇上堂堂一国之君能放手,容许你在燕国,还不治我温家的罪,亲自去乌卢救你回来。”
温斯来脸上有一种矛盾的纠结:“皇上倒不似从前那么不顺眼了,我倒有些佩服他了,只希望皇上龙体能早些痊愈。”
温斯来说,今日军中便有将领在说皇上已经卧病营中不出三日了,怎么三日还不见好。
温夏有些担忧。
如今不过才过去三日军中便这样紧张,若众将士知晓皇帝卧不能坐,岂不更乱了军心。倘若被乌卢得知,更能大肆侵犯盛国了。
温斯来离开后,温夏心事重重。
帐中烛灯拉长她来回走路锻炼体力的身影。
胡顺在这时隔着帐门请安道:“皇后娘娘,您可歇着了?奴才奉皇上之命为您送东西来。”
拾秋宣胡顺入内。
胡顺手中捧着一盆三色堇,盛放的紫色花瓣宛若精美蝶羽,为这萧瑟的军营增添了一抹靓色。
“这是皇上特意命陈统领去寻的,皇上说军中苦寒,他就只说这句话,奴才私自揣度圣心,估摸着下半句是委屈了您。”
温夏收下了这盆花,问:“皇上伤势如何了?”
胡顺叹气:“还是像昨日那般。昨日他见您来,高兴之余还能挪动一下背,本以为今日能好一些,未想还是只能躺着靠着。皇上他难受,可他不说,若依他从前的脾气早就暴躁得发脾气了,可如今都只是不言不语地阅着奏报。”
温夏顿了许久,问道:“太后凤体如何?”
“太医仔细调养着,奴才来时太后还病着,如今也未在每日寄来军营的信中提及她凤体,想来太后不愿让皇上忧心,皇上也未告诉太后他如今糟糕的情况。”胡顺道:“奴才看在眼里,皇上如今是真与从前不同了。”
温夏望着案上那惊艳美丽的三色堇,深深的担忧弥漫在她一双杏眼中,让胡顺回去伺候戚延。
胡顺回到帅营。
戚延躺在床榻上,刚被卫蔺元以内力与银针疗完伤,见着胡顺便问:“她可喜欢?”
“皇后很是喜欢,也担心皇上,还牵挂太后的凤体。”
戚延睁眼望着素得没有一丝点缀的帐顶,淡淡道:“熄灯,军中有战况随时禀报。”
胡顺熄灯退下。
可戚延却未曾睡着。
第二日一早,他终还是觉得对温夏有愧,他不该冲她发脾气拒绝她的好意。
他这副残躯还能得到她几时的怜悯?
也许就这一回了。
他早就已经在她面前失去体面了,又何必再在乎男人这仅剩的一点尊严。
胡顺与徒弟将早膳布好,戚延道:“添副碗筷,去请她来。”
戚延败给了温夏:“你说朕那日不对,不该凶她。”
温夏来时,戚延望着她静静立在门口,帐外光芒耀眼,她也像带着一身明媚来到他身前。
戚延喉结滚动,端坐在太师椅上,为了能坐直,在她面前保持一点大丈夫的挺拔,他椅背中垫着好几个软枕,才将他修长的身体端端正正圈在这太师椅中。
“你坐。”戚延嗓音低沉:“我那日只是不想拖累你,我本来就没有让你跟着我享过福。”
温夏:“你知道就好。”
戚延语噎,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温夏说:“如今大敌当前,你我不谈从前,只看眼下危机。无论如何你都该振作起来。”
她说这样的话不让人觉得是在说教,白皙娇靥上,那双饱满红润的唇吐纳着这些字句,带着她惯有的低柔软糯,听来怎会让人再忍心拒绝。
戚延垂眸用膳,掩下心间暗涌的潮意,吃过半碗早膳便停下了,杯中茶水也不曾喝。
温夏重新沏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