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她怀上身孕。
自从从大盛皇宫离开,按上个月的月信时间算,她的月事已经推迟三日了。
温夏很害怕,很无助。
却不敢同任何人提起。
霍止舟清越的嗓音响在安静的车厢里:“还想再逛,还是回去?”
“回宫吧。”
回程的马车穿过热闹集市,驶入御道,过宫门。
温夏一路上心情低落,不敢让彷徨无措影响了四哥哥。
可他一路言语少了,好像能察觉到她不开心。
擎丘在外摆好脚踏,霍止舟先下了马车,朝她伸出手来。
温夏刚刚起身,忽觉身下热涌袭出,她愕然地一瞬惊慌惊喜,又害怕不是,紧捏绣帕回头望向车厢软塌。
横窄软布上烙下了一抹残红。
她又喜又羞,明明是高兴的,这一刻倒更无措起来,双颊慢慢红透了,不敢去看霍止舟。
她今日穿的还是白裙……
“夏夏。”
车下,霍止舟一声低唤。
温夏红着脸颊转过头来,他深邃双目温润安静,伸出的手执着而坚定地落在她身前。
他好像察觉她所有的心事,没有安慰,没有揭露,只是以这双坚定的眼眸等她下车。
温夏手掌落上去,借由他力量下了马车,在她无措要怎么走回这漫长的一段御道时,他已经横抱起她穿进了夜色。
温夏怔怔望着霍止舟,他垂眼看她,薄唇微抿,似在告诉她可以安心了。
温夏想起了刚回北地最初那整整两年不高兴的时光,那时的霍止舟把她当做救命恩人的女儿,友人的妹妹。对她恭敬、照顾,也会很耐心地做出卤食哄她。
安静地靠在霍止舟胸膛,温夏没有再扭捏,只有所有担心与恐惧终于褪去的欣喜。可心间终是苦涩,明明该是开心的,却忍不住还是很难过。
她埋在霍止舟胸膛,他干燥衣襟上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与雪松的清冽。
他一路将她抱回华玺宫,两侧宫人皆无声跪地请安,也很识趣地没有入殿打扰。
直到被他放到美人榻上,温夏才收起情绪,抬眼时却愣住了,因为霍止舟衣襟上浸湿的一团暗影。
她竟然哭了,明明今日是四哥哥生辰的喜日子。
温夏无措又愧疚地抬起眼。
霍止舟伸手擦着她湿润的眼角:“夏夏,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温夏垂下颤抖眼睫,终于忍不住滑下眼泪来。
霍止舟紧紧抱住了她。
她没有推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埋在他颈项间,不顾兄妹伦常,不顾男女之妨,只想把这一刻的眼泪流尽,不要再去想起戚延来。
一直到她终于藏起细碎的哭泣声,泪眼里望见霍止舟雪青色的衣襟上被她眼泪沁湿了好大一团暗影。
她愧疚地张了张唇,想说许多道歉的话,不愿搅了他生辰的喜日子。
他率先打断了她的话:“我没关系。”
“夏夏,今日我很开心。”
温夏又自责起来,也是感动四哥哥从来都不责怪她。
殿中很安静,霍止舟没有马上离去,他的手指仍像方才安慰她那般握着她的手。
温夏恢复好情绪,想拿出手时,他力道不轻不重,却是不容拒绝的力量。
她抬起湿润的眼。
他望着她眼睛:“忆九楼是你专为我而建的吗?”
她轻轻点头。
他手上力道微微重下来,紧望着她的那双眼睛依旧如从前温润,却也似弥生起一股深邃难言的力量。
他缓缓倾下身,视线落在她额头。
在他双唇快要落下时,温夏心慌意乱地撒了手,无措地偏过头。
他冰凉的唇自她耳骨擦过。
漫长的静谧,他终于起身:“早些休息,今日谢谢你给了我这个高兴的生辰。”
直到再听不见殿中的脚步声,温夏才小心地回过身,捂着发烫的脸颊,紧张地呼出一口气。
四哥哥怎么可以这样!竟然想亲她。
而她刚刚差一点就愣住了。
第57章
温夏在庆幸一切坏事没有发生时, 并不知道大家都为她隐瞒下了京都的一切,隐瞒着戚延的恶行。
温夏并不清楚, 她的三个哥哥已经跪在乾章宫外一日了。
戚延在白蔻与香砂处得不到温夏的消息,自当诏了温家三子回京。
他最质疑的便是温斯立,即便温斯立当时人在北州查案,作为左相,手也能轻易伸到京都来。
但温斯立却说不知这一切,尤其是温夏的二哥温斯行,竟像反咬一口般不顾君臣之仪质问戚延凭什么欺负他妹妹, 好在被温斯立按住,跪在乾章宫外赔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