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奏疏上从无错字,能漏出一个错字来,温夏也抿了抿唇。
批阅奏疏对戚延来说,好像便是在无聊的事情里找一点这样的错来增添一点有趣。对这错字,他语气完全不是要惩罚的意思,只像是揪到别人小辫子的兴奋。
后面一份份奏疏再无这般差错,戚延意兴阑珊,鼻端香气袭人,温夏身上的香一贯清雅好闻。
戚延虽看奏疏,但余光却已经在温夏身上。她侧脸温柔娴雅,规整奏疏的一举一态皆这般妍丽。发髻上珠钗摇坠,腕间翠玉动人,天下金玉珠宝合该是为她而生。
“不看了。”戚延坐起身,手中奏疏扔到御案上,也拿过温夏手中还未卷好的竹简。
温夏刚欲启唇,他已俯下身嗅她鬓边香气,她微瑟地躲,但他手掌已掌住她细腰,扣下她的余地。
戚延嗓音低哑,噙着笑:“朕看书了。”
“那皇上看书吧。”温夏忙要起身,却仍动弹不得。
戚延将她圈在他的领地,唇边恣意:“看的是让你不那么难受的书。”
温夏眼睫一颤,清澈杏眼对上戚延肆意深眸,如今虽已愿意哄他,按着他脾气来,但遇着这双强盛的眼眸,还是会让人畏惧。
胡顺十分识趣,挥手让宫人关上三面隔扇门,只留下北面正对青山的门,领着宫人无声退下。
温夏睫羽似蝴蝶的扑颤,双颊已经慢慢氲上一抹酡红。即便戚延只是以这般恣意灼热的眼神,即便只是他喷薄在耳际的滚烫气息,她也招架不住。
要起身的瞬间,戚延将她抱上了御案。
“皇上……”
温夏手掌无措地撑在御案两侧,系带在戚延修长指尖散落,他俯下修长脊背。而在意识到他要为她做什么时,她震撼,无措,几乎快哭出来,心脏急促地颤动,每一道喘息都令她窒息。
御案上的奏疏终于在她的失控中碰落在玉阶上,而她香腮一片潮红,只能痉挛地抱着戚延脑袋,紧紧抓着他发冠,难耐地仰起脖子……
殿中香炉袅袅燃烧,又终于熄灭了。
这件事上,戚延一向不会节制,玉兰花几次盛放,直到温夏的呜咽终于变成求饶的泣声,直到殿外传来胡顺急促的声音。
“张大人闯不得,皇上正在小憩!闯不得!大人……”
脚步以迅雷之势逼近,无处可逃,温夏急得哭了出来。
殿上闯进之人是太后表兄,也是先皇倚重之人,在戚延小时候还负责教他骑射。直来直往的性子,之前戚延懒政,还公开在金銮殿上指责他。
胡顺惶恐跪在殿下,只敢以余光暗瞥。帝王衣衫整洁,唯有发冠青玉钗微斜,慵懒端坐,宽袖恣意地搭在御案上。殿中没有皇后的身影,只有玉阶上散落着几份奏疏。胡顺忙惶恐请罪,跪行上前去拾奏疏,却闻到幽暗香气,一时望着眼前御案龙腾云绕的隔板,方惴惴不安地跪行下去。
张愠胜气势汹汹,问戚延今日朝堂上为何要撤吏部薛忠之职。
戚延宽袖搭在御案上,玄色袖摆被刻意遮挡的水渍一点点浸透,氤氲出一团暗色。他薄唇似笑非笑,明明双手空空,却觉掌中软腻犹在。
御案下方是狼狈的温夏。
眼泪一颗颗掉,褪到腕间的衣襟已被她拉好,但空间狭窄,她未理好散乱一地的裙摆。她从未出过如此大的丑。
直到戚延冷戾地打发走人,弯下腰朝御案下的她递出手掌。
温夏发出细细碎碎的低泣声,戚延眸底尽是笑意,拉起她抱到他双膝上。
温夏几乎无颜抬起头,捂着脸啜泣。
戚延笑意越浓:“人都走了,四下也无宫人。”
“把手挪开,朕要看你什么表情。”
温夏终于哭着道:“你……变态。”
戚延嗤笑,强行扣住细白皓腕。佳人瑰姿娇艳,如芙蓉出水,眼尾湮着湿红。而她羞于示人,无处可躲,只能将脸紧紧埋在他臂中。
“我是皇后,我……”
温夏从来没有这般失仪过,哽咽出声,愧对这中宫皇后端庄之仪,愧对毓秀名门的淑慎柔嘉。
戚延却只是低笑,以长毯盖住温夏。
温夏将整张脸都缩进了长毯中,戚延抱她回寝宫的龙床上。温夏以为戚延会离开去处理御案上被她弄脏的奏疏,刚转回身便被他吻住。
薄唇热烈肆意,他的亲吻更似亲咬,密不透风。温夏窒息般呜咽,腰骨绵软无力,终于推开他急喘着气。
戚延深眸笑意浓烈,舌尖舔舐薄唇,嗓音恣肆:“嫌弃朕用这张嘴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