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陈家尽心尽力、仁至义尽,她对我隐瞒敷衍、逃避远离。”
“……爱情总归是不受控制的。”
“你是不是要替你妈妈说一句,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可能犯的错?”
“……我能说么?”
“你小子,现在倒是不怕我了?”
“我恃宠而骄,而您现在很宠我。”
“倒也是。”
“嘿嘿。”
“你现在爱白京么?”
陈修明想说“不爱”,但话到了嘴边,又犹豫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白京变心了,你会怎么办?”
“会离婚。”陈修明毫不犹豫地说。
陈世承意味不明地笑出声,过了一会儿,他说:“明天想去哪儿玩?”
“没想过,去哪儿都行。”
“那就好好睡一觉,然后,跟着爸爸去打高尔夫吧。”
“我不会打高尔夫。”
“我教你。”
“会有很多人么?”
“你希望有很多人么?”
“不希望,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那就不会有很多人。”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陈修明也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这一觉睡得很香甜,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陈世承已经不在炕上了。
陈修明披着睡袍出了门,随口问工作人员:“我爸呢?”
“老爷已经吃过了早饭,现在在健身房。”
“哦哦。”
“您早上想吃什么早饭?”
“我爸吃什么样的,给我同样来一套吧。”
“好。”
二十分钟后,陈修明穿好了衣服,看着三四十道摆满了一桌子的中西式早餐,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会产生陈世承能勤俭节约、随随便便吃一口的错觉的?
——他怎么会有勇气和陈世承要同样的一套早餐?
陈修明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剩下的让工作人员派分给别人,吃过了早饭,又去健身房找人。
陈修明进健身房的时候,刚好撞见陈世承在举铁。
他一个奔六的男人,身上的肌肉非常健硕,身上穿的白背心被汗水浸透了,完全无法遮盖胸部的男性肌肉。
陈修明深吸了一口气,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高尔夫球场。”
陈世承一边举铁一边回答:“家里就有高尔夫球场,等我练完,左右你也考完试了,也该锻炼锻炼了,那边有跑步机,你先跑半个小时再说。”
“……我不是很想跑步。”
“那跟我一起举铁?”
“我还是跑吧。”
说是要跑步,陈修明对自己非常宽容,他将跑步机的速度设置得只比慢走快一点点,然后人在跑步机上散步。
陈世承又举了十多分钟的铁,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汗,踱步到了陈修明的跑步机前,观察了一会儿,说:“不爱跑步?”
陈修明点了点头,说:“不喜欢。”
“也不爱举铁?”
“完全不爱。”
“健身操和瑜伽呢?”
“……人多不行,跟着网课练习也坚持不下去。”
“那还是跟我出去打打球吧。”
“我也不太会打球。”
“明明还这么小,总要运动的啊。”
“可是爸,我只想躺在床上玩儿。”
“那是不健康的,”陈世承将擦过汗的毛巾搭在了陈修明正在使用的跑步机上,“明明你还年轻,要活得比我久一点。”
陈修明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他仿佛突然意识到,陈世承比他大了三十岁,大概率是会死在他前面的。
而他还能陪对方多久呢?
十年没什么问题,二十年似乎也没什么问题,那三十年后、四十年后呢?
陈修明是体验过一次“父母”离世的感觉的,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但这又由不得他。
陈修明按下了跑步机的停止键,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了出去,对陈世承说:“爸,我们去打高尔夫球吧。”
“好。”陈世承近乎温柔地答应了他。
在接下来的八九天里,陈世承教会了陈修明打基础的高尔夫球和一点点的骑马常识。
白京回来的那天,陈修明正坐在马上、陈世承亲自牵着他的马,他们在绕着马场缓步前行。
陈修明先看到的场边的白京,他很兴奋地松开了一只握着缰绳的手,冲着白京挥了挥,又惊又喜地对他说:“你回来了!”
陈世承顺着声音向场边瞥了一眼,叮嘱陈修明:“收回手,握紧缰绳。”
“哦哦,”陈修明按陈世承的叮嘱行事,又轻声解释了一句,“我是看到了白京,太高兴了。”
“那也不能不注意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