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再没有警报响起，那条黑色的抑制环打开了。
拿着抑制环，余渔侧身，背对陆铭，低了低头。
细碎的黑色发尾间，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原本应该是腺体微微凸起的地方，一条多足蜈蚣般丑陋的褐色疤痕嘲讽地盘踞着，张牙舞爪地撕裂了Alpha的世界。
安静的走廊里响起几声怜悯的轻呼。
Omega背对着自己，Alpha看不到他的表情。
“陆铭，我没有腺体了。”陆铭听到余渔平静地说：“我不会被任何人标记。”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你的腺体……多久了？”这是第一次，Alpha说话变得磕绊起来。
“十年前了。”Omega没有回答他的全部问题。
但陆铭却立刻反应过来：“姓严的。是不是姓严的？！是那次，你……”
“你还记得啊。”余渔低声呢喃，却摇了摇头：“不是他。”
“是我自己。”他没再让Alpha继续猜测，而是给了他答案：“那时候缺钱，卖掉了。”
怎么会……缺钱？Omega怎么会那么缺钱？他明明……
陆铭惊愕不已，还想再问，却一时又不知道该问什么，怎么问。最后只憋出一句重复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Omega却不想回答了，他看向医生，想去处理徐嘉诚后事。
Alpha却不许他走，陆铭激动地上前，抓住了余渔的手腕，巨大的力道，攥得人生疼。
“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余渔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男人的眼角泛着血红色。
Omega仍旧不肯回头，只丢给陆铭一个背影：“高二那年，你说有求必应，有信必回的，你让我等你。可最后，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发短信也没有回应。”
陆铭闻言，眉头皱紧。
”很久之后，你终于回复我了。你让我滚。”余渔的声音很低很低，也将陆铭的心拉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我知道不怪你。你不是我的亲人，也不喜欢我，你已经对我很好了，帮了我很多忙。我不能要求你那么多……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怪你的人。”
“可我是喜欢你，控制不住地喜欢你……所以，我才不能靠近你。”
Omega说什么，喜欢自己？他也是喜欢自己的？……
“我没、”陆铭下意识地想否认，否认那句“不喜欢”，否认给余渔发过那样的短信，他没有印象，他怎么可能会那样和Omega说话？
陆铭忽然愣住，他想起来了……
几乎快要把后槽牙咬出血，才将那句“我没有”吞回肚子。
陆铭沉默着，默认了Omega的“控告”。
“对不起。但这次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陆铭不想再纠结那些过往，他拽着Omega不肯松手。
“我不是女性Omega，现在是连腺体都没了。”Omega摇头，淡淡道：“陆铭，你昨天去相亲了。”
“不，那只是……因为你不生气，你自己都……不是、我想，我就是想让你吃醋。故意气你的！我什么都没做，你可以问她们！”Alpha语无伦次地说着，恨不得飞回昨天，掐死那个再Omega面前装模作样的自己。
陆铭掏出手机，打算找找那些女人的联系方式，却忘了，他根本没和人家交换过号码。
“你等我，我马上找人去找她们的电话、”
Alpha的焦急终于换回了Omega的转身。
余渔看着男人的脸，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信你。”
陆铭眼睛一亮：“你信我！我喜欢你的！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嗯，我喜欢你的，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一直都喜欢你。喜欢到，觉得当你的狗也很好……”余渔说着，自嘲地垂下了眼睑，但很快，他再次抬头，正视Alpha：“但我现在决定不喜欢你了，陆铭。”
陆铭的心随着Omega的喜欢捧上云端，又被狠狠地掷下地狱。
“为什么？”
余渔移开视线，看着医院雪白的墙面，轻声道：“陆铭，喜欢你有点累。”
Alpha向来冷峻帅气的面庞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不行……你不能这样。我们说好的，你选了我就是一辈子，你要喜欢我一辈子，我也……”
余渔不再说话，只是摇头。
陆铭顿了顿，眼底泛起狠厉，他近乎偏执地威胁道：“不行！我们还有合约，你是我的，一辈子，永远都只能当我的狗。你别想跑！”
“我们约好不摘掉抑制环。”余渔看向手中的抑制环：“陆铭，合约作废了。放开我吧，这里是医院，还有这么多人在。陆铭，这次，我真的不想当你的狗了……你如果再做以前的那些事，我会跑，还会报警……”
“算了吧，陆铭，我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