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瑜愣愣地听着，眨了眨眼。
庄尉却觉得有点古怪，微微皱眉，问：“您说那个人问起他？说些什么还记得吗？”
“反正不是夸他嘛，我看那老头可能把你当敌人了。”
老太太的表情很可爱，褚瑜有点迟钝，但还是笑了出来。
庄尉又问：“城南的巧克力店是哪家？”
这个褚瑜知道，朝他看了一眼，说：“叫‘花火生巧店’，主要卖日式生巧的，以前和象屋差不多的，最近做得不如我们了。”
老太太也说：“我也觉得不如你们家生意好。而且他可没道理的，一上来居然问我，你妈妈当年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跑出去了不在家。你说这什么话？这不是暗示吗？我立刻告诉他，你妈妈是本来就有心脏病，身体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有点生气地替褚瑜分辨，但褚瑜此刻，脑袋里全是“嗡嗡”的杂音。
这是他，最不希望庄尉知道的事。
他不知道庄尉听了是什么想法，只知道，此刻他最耻于示人的秘密，也已经不是秘密了。
第53章 今天你睡另一个房间好不好？
褚瑜浑浑噩噩地摸出钥匙，很久都对不准钥匙孔，最后是庄尉握住他的手，帮他把门打开的。
好心的邻居太太已经进自己家了，楼道里很静，但褚瑜脑子里全是炸裂的火花。
庄尉关上门，在边上小心看他的表情。
老太太的那番话对褚瑜产生了非常不可思议的深度影响，褚瑜好像忽然被抽掉了灵魂似的，变得非常木讷且空洞。当庄尉想要抱一下他的时候，褚瑜吓得一个激灵，退后半步，恐惧地看着他。
“你……干嘛？”
庄尉立刻停在原地，甚至下意识举起了双手，好让褚瑜安心。
“我只是想抱你一下。你在发抖，褚瑜。”
褚瑜愣愣地看着他，整个人都很紧绷，嘴唇发白，还发着抖。
庄尉低声问：“褚瑜，你冷吗？”
褚瑜立刻大幅度地用力摇头：“我不冷。”
“但是你一直在抖。”
褚瑜又摇头：“我不冷，不冷。”
庄尉没想到只是提起他母亲死的事，他反应会这么大，只好尽量温和地提议：“那好吧，那我们先洗漱睡觉吧。”
过了一小会儿，褚瑜讷讷地说：“哦，好的。”
说完，他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庄尉一眼。
这一眼像是某只警惕的野猫朝庄尉投来的目光，透露出脆弱和不安，让庄尉心软。
“怎么了？想说什么？”
褚瑜在庄尉鼓励的眼神中犹豫了一下，说：“今天你睡另一个房间好不好？”
庄尉来到褚瑜家就一直和褚瑜睡在同一间卧室里，看格局的话，应该是间次卧。褚瑜家里朝南有一间房门一直关着，庄尉猜测那是主卧，应该是褚瑜爸爸的房间。其余的，除去客厅卫生间厨房，只剩下一间书房和一间衣帽间，这两间褚瑜也不常进去。
“还有别的房间吗？”
“有的，”褚瑜点头，“书房里有沙发床，可以拉开当床睡。我给你找床褥。”
说着，褚瑜已经快一步朝书房走了。
庄尉没有任何意见，任由他忙碌地张罗书房里的床。
到这时候，庄尉才意识到，褚瑜妈妈的死可能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一个虐待孩子的、有基础病的母亲，和一个长期被家暴的孩子……
褚瑜刚才的反应真的很怪。但是，庄尉想要相信他。
庄尉站在客厅里，一边看褚瑜铺床，一边又反复地想。褚瑜有富于创造力的浪漫头脑，有制作艺术的双手，心肠很软，很好骗，会因为庄尉工作上不顺心而接受庄尉的亲近，又会因为觉得自己不够好而拒绝庄尉。更重要的是，褚瑜提起妈妈，并不表现出憎恨。
就算褚瑜和他妈妈的死亡有关系，也一定不是故意的吧。
但是褚瑜自己却非常在意似的。
他一直躲避庄尉的视线，专心致志铺好了小床，对庄尉说让他用外面的卫生间，自己躲进了次卧。
庄尉甚至没来得及嘱咐他早点休息。
没办法，庄尉拿出手机，给褚瑜发了消息：“早点睡吧，夜里有事叫我，明天早上我陪你去店里。”
他等了一会儿，褚瑜没有回复他，他就关掉屏幕，先洗漱去了。
出来时，褚瑜还是没有回他。
庄尉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姐姐庄晴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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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瑜穿着拖鞋站在房门口犹豫，他其实看到庄尉发的消息了，也想着，一定要说点什么。
但是他的脑子很混沌，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想了又想，也没什么结果，最终决定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还是当面和庄尉说几句话吧。也许只是简单道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