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庄尉是高中同学,但庄尉接受的家庭与社会教育更多是来自课堂外的,高中毕业后他就出国留学了。当庄尉站在国际青年论坛讲台上做为杰出青年代表演讲的时候,褚瑜是那个只敢远远看一眼就逃跑的胆小鬼。
至于“老板”这个身份嘛……
象屋就只是象屋,就算开在Twinkle对面,也只是象屋而已。
这样看来,他其实并不像庄尉说的那样与之“对等”,只是庄尉不知道。
褚瑜难过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动摇,觉得应该让庄尉知道他们的差距,让庄尉知道乌晨说的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愈发煎熬。
之前他睡觉的时候忘记卸下美瞳,现在眼睛开始觉得干涩得厉害,反复眨了几下也没见好。但他不太想起身,磨蹭半天,在乌晨开始列举褚瑜与庄尉在性格和社交能力上的更多距离之后,终于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他在原地保持坐姿愣了好一会儿神,全然没发现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了。
庄尉走过来,放缓了声音问:“吵醒你了?”
褚瑜下意识摇摇头。
然后他又迟钝地开动脑子想了想,给自己找补:“我想把美瞳卸掉,好不舒服。”
说完,他抬起头朝庄尉眨了眨眼睛,以此示意眼眶的不适。
庄尉愣住了。
褚瑜还是头一次看到庄尉这样的表情,好像对他做出这个动作感到很意外一样。他便识趣地低下头,自己撑着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褚瑜卸美瞳的过程不顺利,因眼睛不适流了很多眼泪。
在他觉得尴尬和狼狈的时候,庄尉不太礼貌地闯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第25章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褚瑜愣愣地侧头看庄尉,视线很模糊,所以看不清他是怎样的表情。
只是,庄尉自说自话地进了洗手间,又反手关上门,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好像有点莫名的压迫感。
“褚瑜。”庄尉叫他,声音不像平时那么温和。
“嗯?”
“怎么哭了?”
褚瑜徒劳地为自己解释:“我没哭,戴瞳片睡太久了,取下来是会这样的。”
褚瑜有点沮丧地想,他嘴上是解释了的,但庄尉不会信。但是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冬季的冷风从通风窗口吹进来,褚瑜被吹得骨头缝都冷。他看了看自己,觉得这一身衣服真是廉价,并且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是否过于媚俗。
庄尉抬起手,节骨分明的手指离褚瑜的脸很近,下一秒,褚瑜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庄尉的指腹正摩挲着他的下眼睑。
是在帮他擦眼泪吗?
褚瑜往后缩了一下,躲过庄尉的手。
“躲什么?”庄尉又问。
褚瑜低声说:“你不要做这种事了,很……掉身价。”
庄尉发出一声嗤笑,听上去有点生气,反问褚瑜:“你觉得乌晨那些话说得对吗?”
褚瑜抬头看向他:“不对吗?”
庄尉沉默。
这种时候,庄尉变得不如以往温柔了,他看起来和府城Twinkle的老板这一身份更契合,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很凌厉,眼神很冷,看褚瑜的时候,像在审视。
褚瑜等了一会儿,见庄尉没再开口,就拿面巾来擦了擦脸,走回大厅。
乌晨站在那里,显得手足无措。
他看到褚瑜出来,身后跟着庄尉,高大的身影能把褚瑜包裹住。
“老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对不起……”
褚瑜愣了愣。
他不知道乌晨为什么要跟自己道歉。乌晨说的话都是对的,他和庄尉的距离就是有这么大。
“没事,你说得对。”他说。
乌晨还想说什么,但是庄尉打断了他。
庄尉迈着大步子走上前,一只手在褚瑜的肩膀上按了一下就放开了,继而看着乌晨说:“乌晨,我们去外面聊两句。”
说完,自己先走了出去。乌晨赶紧跟上。
乌晨到底还是个学生,面对认真起来的庄尉的气场,本能地感到害怕。
但他还是大着胆子说:“我那么说没别的意思,只是……我只是觉得,你吃不懂他的巧克力,你不懂他。”
庄尉带有批判性的眼神盯着他,反问:“你很懂他?”
“那当然,”乌晨立刻直起了腰板,“你不知道,老板他在每一颗巧克力里都是融入了很多心思的,我吃的时候,能感受到他很爱这家店,我也是被这种内敛和认真的情感所吸引,才来店里打工的。你不要觉得他只是在做巧克力而已。”
庄尉说:“我从来没看轻过他。”
他顿了一下,发现要和别人谈论褚瑜很难,但他要让乌晨知道,所谓的差距并不存在。
庄尉想了想,接着说:“我从他做出来的巧克力里品尝到他的想象力和浪漫主义的情致,有他自己丰富的内心世界,还有一点完美主义。他做新品的时候,认定了要做一颗跳脱口味的,就不允许向平凡的味道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