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眸光一颤，捏着饭盒的手紧了紧，鼻头泛酸。
他又缩回原处，没吃饭，也没吃药。
车内一片寂静。坐在副驾驶的粉衣女眨眨眼，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内心上演了好一番虐恋大戏。
剩下的车程极其安静，很快便驶了东临市。闪电和雷声交杂，窗外已经是瓢泼大雨，滴滴答答的落在挡风玻璃上。
黎歌向右看了一眼：“雨已经下大了，我们要在海港区下，你要去哪儿？”
寂静被打破，沈辞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手指，支起耳朵。
粉衣女一脸不好意思：“我也在海港区下，您就把我放到公交站吧，我去厅里避避雨，一会儿就有人来接我了。”
“好。”
黎歌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
沈辞终于换了个姿势。
公交亭很近，下高速后几分钟就到了。
车子一停一开，狭小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黎歌看着重新坐上副驾驶的人，敲了敲方向盘，一阵莫名。
方才一停车，沈辞就迅速的打开车门出去，然后饶了半个车身，重新坐上副驾驶。
衣服，头发被淋个半湿。
黎歌还没问什么，他先开口道：“刚才那个女人……是来蹭车的？”
“是。”
“那你不认识她，对吗？”
黎歌觉得这话题有些奇怪，但架不住他幽深又固执的眼眸：“……不认识。”
沈辞眉眼一弯，打开手里的饭盒。
小笼包的香气瞬间席卷整个车内。
黎歌忍不住别过头去，咽了咽口水。
再看过来，沈辞已经吃上了，还笑的特别开心。
是真的开心，不是那种平时的冷笑。
有那么好吃吗？
黎歌轻咳两声：“给我一个……”
周围的人没了动静，下一秒，一个小笼包递到他的嘴边。
黎歌刚想伸手接过。
沈辞的手又往回撤了撤：“你继续开车。”
“那我怎么吃？”黎歌皱眉。
小笼包再次递到他的嘴边，沈辞的意味很明显。
这一次，黎歌明显一怔。
怔愣的几秒内，想扭头去看他，又怕打破些什么，或者误会些什么，便僵硬着没动。
不过很快，黎歌就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
两个大男人，怕什么。
一个低头，咬了口包子。
很香。
“地址。”他模糊不清的开口。
沈辞唇瓣弯了弯，像温顺的萨摩耶：“宁安路……”
雨下的越发大了。
黎歌把车停在单元楼前：“到了，下车。”
沈辞抿唇，目光停驻在他身上：“太晚了，你不上楼休息休息吗？我可以做饭。”
黎歌蓦地一笑：“沈少爷也会做饭？”
“嗯，我会，你饿吗？”
沈辞眼里一片认真。
认真的不像他，或者说不像从前的他。
黎歌忙移开视线：“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可是雨已经下大了。”
“我在车里，浇不到雨。”
“你下车的时候，不是会被浇？”
难道现在下车不会被浇吗？这挽留的借口也太拙劣了。
黎歌想。
显然对方也反应过来什么，尴尬着不说话了。
沉默半晌，黎歌屈指敲了敲键盘，带着些许叹息：“沈辞，你是怎么回事？”
打从今天中午就开始不对劲。动作，表情，态度，哪儿哪儿都不对。
又是吃醋又是喂包子的，连他的副驾驶都在意的不得了。
问完这句话，车内恢复沉寂。
正当黎歌怀疑自己是否过度敏感时，沈辞倏忽道：“我喜欢你……”
话一说出口，藏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黎歌怔然，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住。
那种感觉该怎么描述呢？就像是预料之中的意外。
沈辞哑着嗓子重复：“我喜欢你，黎歌。”
他向来强势，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这幅脆弱的样子。
黎歌见了是又好笑，又无奈：“喜欢就喜欢，你哭什么？”
沈辞已经委屈的不成样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的流：“可是……可是，你还没有喜欢上我。”
翻找了许久也没找到纸巾，黎歌叹了口气，直接捧上他的脸，用指腹轻轻擦拭。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语气放缓。
“嗯。”沈辞哽咽着点头，眼圈通红。
黎歌皱眉，似有些怀疑和自嘲：“我该怎么相信你？”
沈辞哭的更凶了，眼泪无声的落，一个心急，猛地亲了他一口。
黎歌双眸瞪大，好半晌才回过神。他指腹轻轻摩挲着沈辞的脸颊，微微俯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呼吸交织间，沈辞大脑有些懵，连哭泣都停止了。
“不要耍我，沈辞。”温润磁性的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