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熟练的三两下爬上墙头,然后停在上面,颇有些得意的看着他。
黎歌真想把沈辞现在的样子录下来,然后拿给成年后的他看看……自己到底有多么幼稚。
他背后的淤青还未消,攀爬确实有几分吃力。
最后一步,沈辞似乎想拉他一把。
却再一次扯到他左肩的伤。
黎歌忍不住闷哼出声。
他就知道,和沈辞纠缠上,准没好事。
“伤还没好?”沈辞迅速松了手。
“嗯。”黎歌翻上了墙。
“有伤为什么还来?”
沈辞的眸子沉了沉,连同声音也跟着降了温。
黎歌听出他话语里有几分怒意,下意识看过去。
夜色浓重,分明看不清沈辞的表情,黎歌却总能准确无误的脑补出他愤怒的样子。
“生什么气?”他语气平淡的问。
沈辞一僵,反驳道:“我哪有生气!”
扭头便跳了下去。
没生气就没生气,着什么急……
心里这样想着,黎歌却没再问,他怕沈辞急眼。
沈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喊道:“还不赶紧下来,等着被抓啊!”
黎歌拍了拍手上的碎石,杵着墙面,利落跳下:“去哪儿?”
沈辞嘴唇动了动:“我家。”
发现黎歌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沈辞慌忙别过头:“你别误会啊,我是看你身上有伤,带你回去处理处理。”
怪可爱的。
黎歌想。
果然人都是小的时候比较可爱。
黎歌弯身凑近他,“那就谢谢你了,沈辞。”
尾声像钩子一样,温柔缱绻。
沈辞……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沈辞从不知道原来这么简单的话语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他的心脏狂跳,脸和脖子都在发烫。
偏偏惹火的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简简单单就让他心跳的更加剧烈,连手都无措的绞在一起。
如果说,之前都是错觉的话,那现在呢?
沈辞闭了闭眼。
——妈的,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怎么了?”
“没事……”
……
随着钥匙拧动,房门被打开。
沈辞熟练的摁开灯源。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是个独居公寓。比他那个在镇上的家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就是十四年前城市和乡镇的差距,一个在半山腰,一个连山脚都够不上,在泥河边。
“你一个人住?”黎歌问。
“嗯。我家不在青县,这样更方便上下学。不然从青县到市里来回折腾太麻烦了,反正我们平时住在学校里,一个月才放两天假。”
沈辞打开鞋柜,取出一双拖鞋。
“你先穿这个。”
黎歌心道还真是个少爷啊。
黎歌不了解沈辞的家世,只是觉得像他这样在公司行事乖张,怼天怼地的,多半是背后有人撑腰,所以无所顾忌。
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有实力。
两个不甚熟悉的大男人在同一个空间里待着,也是蛮窒息的。
“我,我先去洗澡。”
黎歌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未动。
浴室的门被关上,客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或许是方才跑的太累,抑或是最近复习的太过疲惫,他有些昏昏欲睡。
这沙发可真软,他想拥有一个同款。
这是黎歌闭眼前最后的想法。
沈辞洗好出来时,才发现黎歌已经睡着了。
他睁着眼时总给人一种疏离清冷的感觉,如今闭上眼,倒显得温柔几分。
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连头发丝都透着暖意。
沈辞不知他看向黎歌目光才是真的暖。
“黎歌。”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冷漠一些。
黎歌睡的不沉,闻言便醒了三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正看见头发湿漉漉的少年。
“去洗澡。”谢辞将手中的衣服递给她。
黎歌困意上涌,揉了揉额:“好。”
这下,留在客厅享受孤独的换了个人。
沈辞任由额发滴着水,翻箱倒柜的找医药箱。
找好后打开,把零乱的物品一一归类,然后低着头,用湿纸巾把东西都细细的擦一遍才算完。
等他收拾好医药箱,黎歌也洗好了澡。他困到不行,只想在沙发上睡觉。
可偏偏……
“把衣服脱了。”沈辞怀里抱着大大的医药箱,手里还拿着一瓶红花油。
黎歌一眼就瞧出来他想干什么,拿起颈肩的毛巾揉了下头发,叹息一声:“我累了,不折腾了行不行?”
他快困死了。
沈辞眯了眯眼:“你说呢?”
“……其实已经消肿了,不严重。”
“脱。”
黎歌……
黎歌还能说什么呢?只好背对着他,乖乖的脱了上衣。
从左臂至肩胛骨,蔓延着大块儿小块儿青紫,有的地方甚至有些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