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通风口一直会隐隐传来呜呜的风声,但今天似乎有些其他细微的动静,窸窸窣窣的。
但他转念一想,就算那两人真进了通风管道,摸到他房间的概率几乎为零,毕竟通风管内部结构复杂,不被困死在里面就不错了。
方桓又吸了口电子烟,那种烦躁的心情刚被压下去一点又逆袭了回来——没抓到方樾让他气恼无比。
不仅没亲到、没睡到那人,还莫名其妙挨了方樾顿揍。
方桓磨了磨后槽牙。他一想到那个男生,白皙的面庞,清纯明澈得让人心跳加速的眼睛,薄而淡粉色的嘴唇,烦躁之余,一股□□从小腹烧起——
他向来讨厌延迟满足,这厂房里但凡清秀一些、稍微弱势的男生,就没有他拿不下的。
叩叩,门再度被敲响。
方桓没好气道:“谁?”
“是我。”一个干净的男声。
方桓开门的同时瞥了眼挂钟上的时间,皱眉看着进屋的人——那人眉清目秀,鼻梁挺直,一双杏眼,乍一看,跟池小闲长得有三分像,只是皮肤略黑些。
“你迟到了。”方桓冷冷道。
来人抱歉道:“准备晚饭时来了个闹事的员工,让您等了。”
“闹事?”方桓有了点兴趣,“闹什么?”
“说食堂的伙食太差,吃面包吃得要吐了。”说话的人似乎是食堂的员工。
“还真不能怪他,天天吃面包谁受得了?”方桓吐槽道,表情放松了些。他伸手揽过那人的腰,勾嘴一笑道:“还好你在我这儿有加餐,是不是?”
那人轻轻一笑:“是啊。”他的手扯住了方桓的衣领最上面的一颗纽扣,扯了扯道,“老板今天打算给我吃什么?”
方桓轻嗤了一声,伸手抓住了那人后脑勺的头发……
饶是再纯洁的池小闲也明白了下面在发生什么。他满脸通红,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往金属网后缩了缩。
一想到方樾也在边上……就更尴尬了。
他以前只是知道男人跟男人是可以的程度,现在被摁头聆听现场版,瞬间的冲击不可谓不大,简直是直接颠覆三观、震飞魂魄的程度。
其间一些不堪入耳的对话,更将他十几年攒的文雅和礼仪一下子扯了个稀碎。
短短几分钟,漫长得好像十几年,池小闲的后背生生憋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他偷偷抬眼去瞄方樾的反应,发现对方紧紧锁着眉,一副可以直接去上坟的表情。
……终于结束了。
池小闲听到一阵衣服窸窣的声音,接着是皮带轻轻搭上的金属碰撞声。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仿佛呼吸瞬间畅通了起来。
穿戴好衣物,那个年轻男人正要离开,忽又转头道:“我听人说,你昨天跟别人在电梯口打起来了?没事吧?”他的声音里有几分关心的味道。
方桓原本愉悦了点的心情忽的一下子转阴,他阴恻恻道:“你听谁说的?”
男人觉察到了他的不快,意识到这是真的,却因为害怕触他的霉头,连忙调转话锋,“没,也没听谁说,可能是听错了吧。”
男人离开后,方桓抽了会儿烟,又翻了翻手机,然后有点无聊地躺了下来。
不知道他要躺多久,方樾轻轻碰了下池小闲,跟他比了个手势。
两人已经有了默契度,池小闲明白他的意识是——换一间通风口。
他们爬着爬着,发现地下宿舍里并不是每个房间都有可以钻人大小的通风口。很多房间只有窄窄的一条出气口,长方形的,一个手掌那么宽。
他们又爬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下一个有个强光照射进来的通风口。
拜托是个空房间!已经有了心理阴影的池小闲默默祈祷着。
然而上帝再一次堵住了耳朵,无视了他的祈祷——这个房间里的人正坐在书桌前不知干着什么。
池小闲偷偷看了会儿,发现那人竟是在纸上涂涂抹抹地画画。没多久,那人似乎画累了,身子靠在椅背上,头后仰,伸出手臂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池小闲看清了他的脸——正是郭未。郭未说过,他跟方桓都住在负一层。
池小闲伸出手指朝下指了指,方樾也注意到了下面的人是谁。
“直接走这里下去吧。”方樾淡淡道。
“会不会吓到他?”
“总比吓到不认识我们的人好。”
“……也对。”
方樾正要抬脚去踹那金属网,池小闲已先清了清嗓子,冲下面大喊一声:“哈——喽——哈——”
方樾:“……”
郭未倏地从椅子上像只兔子一般跳了起来,然后惊恐地四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