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你和老爷子说了什么?今天我看他好像夹着尾巴的老鼠。”
苏柏砚解开了袖扣,露出了冷白的腕骨,走了过来,嗓音低凉:“给他看了几份苏氏集团的机密文件,他不想让我好过,那就一起去死。”
这平淡话语里渗透的戾气让人心惊。
姜映漂亮的睫毛眨动。
机密文件对集团的发展都特别重要,泄露出去会对公司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苏家这种让人艳羡妒忌的豪门大族,一旦出现重大危机,覆灭是非常容易的。
“你什么时候搞到的?”
姜映觉得这种东西,苏柏砚如果不是费尽心机,是不可能轻易弄到手的。
“年初。”
苏柏砚走进他,高大的身形上浸润着山巅霜雪的矜凉气味。
姜映的肩身纤细,宽度也只有苏柏砚肩身一半多一点的大小,所以苏柏砚每次靠近他时,他会有一种雄性面对更强大的雄性的被压迫感,就往后退了半步。
苏柏砚掐住了他的腰,轻轻一抬,就将姜映的小屁股放在了身后的书桌上,窄腰挤在了他两腿间。
两人视角颠倒。
姜映原本需要仰视他,这会儿就能低头俯视他,视线从他的高眉骨、到高鼻梁、再到薄薄的唇,一寸寸下移,压迫感也没有了,画面倒像是苏柏砚讨好他的男友视角。
“姜映,我一直认为事情没有办成功之前,所有的承诺都是在画饼,我很少和你交流这些,忽略了情绪价值的问题。我以前总觉得恋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家人没关系,爷爷他找过你麻烦,但是并没有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事。”
苏柏砚言辞说得很诚恳,深邃的眼珠也像是一弯清潭,聚满了专注的光。
明明很深情,但又像只急躁的、想卖力讨好人,却不知道从哪下嘴开舔的狗。
姜映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这种事,他树敌太多了,没有苏家人也会有其他人在关键的时候卡他一脚。
有些人看似地位不明显,却能在关键时候卡掉一个项目,这些都是不可控制的,但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小脾气。
姜映漂亮的杏眼里很是好奇,又带着一股子嘲弄和调侃:“你嘴上说着情绪价值,却连一个好听的叠词都不会叫,一直姜映姜映地喊。”
苏柏砚眉头略拧,如实道:“我从七岁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好听,比桃桃,映映好听多了。”
这人怎么又在发癫了?
还七岁。
苏柏砚七岁时,他五岁,明明根本不认识,他是高中之后才开始对这人有的印象。
有些人为了艹宠妻人设,真的是丧!心!病!狂!
姜映伸手推了他一下,凶巴巴:“让让,我要下去了。”
苏柏砚很识趣地让开了。
姜映在书桌前瞅了瞅。
苏柏砚的书桌很整洁,书架上放着一盒排得整整齐齐的信封。
姜映伸手碰了一下,手指刚按到信封上,问:“这是什么,我能碰吗?”
“一些不知道谁青春的梦。”苏柏砚难得开了个玩笑,道:“这都是以前别人给我写的情书,有时候感觉自己就是个毫无魅力空有皮囊的烂人,但是在他们的幻想中,我又好像有可取之处,这些东西估计也是他们鼓足勇气才写的,太轻易就丢掉实在不尊重人。”
姜映手指在一封封信封的棱角边缘上滑过。
有时候感觉真的很奇妙。
苏柏砚高中时就是个冷漠到极致的逼王,他出道早,是个大明星,在学生中更加瞩目耀眼了,别人的告白从没回应过,情书也是随手揣兜里。
谁知道他会在这种地方偷偷搞纯爱啊。
姜映随便翻了翻,然后在信封盒子边缘处,发现了一张鹅黄色的剪纸,向苏柏砚投去了一个眼神,得到应允后,一寸寸地展开。
上面用蜡笔画着两只可爱的简笔狗狗,和两个小小的火柴人,大的火柴人背着小的火柴人,旁边是一个商场一样的房子,落款:姜映。
字体一个大一个小,歪七扭八。
姜映秀气的眉心轻颦,在过去支离破碎的记忆中并没有搜刮到相关信息,迟疑了一秒,带着困惑的口吻问:“这什么啊,好丑。”
一股子不安隐隐在心中浮现,却搜寻不出答案。
苏柏砚显然习惯了姜映这种反应,姿态慵懒,已经完全没有当初一次次的不解和紧绷,淡声:“当然是你送我的,还是一个小屁孩的时候就知道怎么骗人的心了。”
姜映:“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