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得怕他们, ”戚闵行凑到白思年耳边,阴侧侧地说, “说不定你看的尾巴,是狼呢。”
执意要进到密林的白思年:“……不, 能吧……”
“还有这是夏季,你看那些红色的果子,蛇爬过才会长出来的。”
白思年最怕那种阴冷粘稠的爬行动物, 虫子都能吓得他尖叫。
他看这荒村的滤镜一下从格林童话变成了饥饿游戏。
“那回去吧。”白思年强装镇定, “犯不着冒险。”
“别啊, ”戚闵行声音都轻了一度,可见心情不错,“来都来了, 往前看看呗。”
“怎么,怕了?”
“谁怕了?!”白思年条件反射般地和戚闵行唱反调。
戚闵行斜着眼睛睨他, “那走呗。”
“走就走, ”白思年声音不爽。“你走前面!”
哼
戚闵行冷笑一声,慢吞吞往前, 每一步都踩实了。
白思年严谨地踩着他的脚步走,还要呛声,“走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戚闵行一顿,大步胯出去。
平时不觉得,一旦要求队形,一米八七和一米七八的差别就露出来了。
白思年垫着后脚,才能跳在戚闵行留下的脚印上。
知道男人是故意报复他说那句话,白思年什么闷头跟在后面跳。
往前走地势更陡,一侧变成了斜坡,树枝树干横亘在坡上,野草半人高,里头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白思年思想开始漂浮,戚闵行把他搞到这儿来,难道是想杀人毁尸吗。
堂堂智行公司的老总被离婚后面上无光,将前夫约到无人之地,灭口后谎造失踪记录。
“啊————”
惨叫响彻云霄,惊起一摊飞鸟。
白思年半边身子都扭出小路,正以一个后脑勺着地的姿势滚向斜坡。
被戚闵行整个捞住,带到怀里。
白思年一动不敢动,“戚,戚闵行……有什么东西从未脚背上爬过去。”
“别动。”戚闵行严声道。折下道路旁的树枝,拨开挡在白思年脚背上的草。
白色皮质鞋面上有湿湿的粘液痕迹,看不出来是什么爬行动物。
戚闵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回去吧。”
要是刚刚戚闵行主动提出回去,白思年怎么也得阴阳两句。
现在他属于魂不附体的状态,走了一步差点跪在地上,脚踝处感到拉扯似的疼痛,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又抬头看向戚闵行,“我脚崴了。”
戚闵行脸色冷下来,白思年已经做好吵架的准备。
然而戚闵行只是蹲下来捏了捏他的脚踝,问他,“这里疼吗。”
“还好。”
白思年态度可谓端正,他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
“上来。”戚闵行转身蹲在白思年身前。
白思年哪敢啊,戚闵行能走慢一点,配合一下他的速度就不错了。
“不用,我自己走。”白思年说。
“可以,前面废弃的屋子可以生火过夜,你走快点还能赶上天黑前到。”
……
这话说得,白思年都恨自己多余替戚闵行开脱,他是什么好人吗。
出去的路比来时的路更难走,戚闵行背着一个人,走得慢许多,头顶树冠重叠,没多少光能投下来。
天色渐黑,可视度也越来越低。
白思年胸口贴在戚闵行背上,手搭在他的肩膀两边,清晰感觉到贲张的肌肉,还有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
在这里,最安全的竟然是曾经囚禁伤害他的戚闵行。
白思年感受到心头浓烈的遗憾,后悔,还有一些其他情绪,堆叠起来压得他难受。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很想哭。
他最近总是这样,像个小孩子,很容易被触动,哭泣。
终于走到废弃的房子处,有了人迹,被置身荒野的恐惧被抚平。
“放我下来吧。”白思年说。
“我不想送你去医院,我们是出来旅游的,去医院的时间不算,顺延。”
“那你背着吧。”白思年只想把离婚证办了,让事情落定。
他早就不期待旅行了,多一天都难熬。
戚闵行当真一路把白思年背回民宿,看着脸不红气不喘,一放下白思年,就猛灌了半瓶水。
白思年噗一声笑出来,大概是见多了戚闵行自信淡然的样子,忽然发现这人也……只是人。
戚闵行用力掐白思年的脸,“还好意思笑。在这儿等着,我去拿药。”
白思年摸着自己的脸,想自己和戚闵行现在算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