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牵着她的裙子摆,跟在一旁一跳一跳的。
一会儿踢块石头,一会儿踢一下花朵。
果果趴在柴娥英的肩头,一会儿左边看看他,一会儿扭到柴娥英的右边肩头看看。
她的小身子扭啊扭的,柴娥英险些抱不住,却丝毫没有不耐烦。
村路上,有人看到她们母亲三人,还回头羡慕地微笑。
有个过路的老妇人说道,“小娘子好福气啊,一儿一女呢。”
柴娥英被夸得脸色泛红,果果依旧配合地笑着。
世子看了遍菜地,扯了把长豆角往路边走来,看到柴娥英带着两个孩子站在路上跟人说话。
他浅浅笑着,走了过去,“娥英,你怎么出来了?”
李兴茂接过她手里的伞,给她遮着太阳。
“我来瞧瞧你。”柴娥英笑道。
过路老妇人笑道,“小哥儿,这位是你娘子啊?”
李兴茂看一眼柴娥英,微笑道,“是呢。”
“真好,真好,一家四口,有儿有女,真好哦。”老妇人看了他们一会儿,笑着离开了。
“爹,谁是臭小子?”李景拉着李兴茂的袍子摆,忽然问道。
李兴茂脸色一沉,“怎么问这个?被人听到了不好。”
柴娥英笑道,“他好奇着问嘛,可我不知道,便带着他来找晋郎。”
李兴茂捏捏李景的小耳朵,“好话不听,坏的倒是听了个全,你那二叔三叔该挨打了,他们把你教坏了。”
李景捂着耳朵,“是咯,是二叔三叔在说,不怪我。”
柴娥英又问,“你们都说臭小子,说得我都好奇了,他是谁啊?”
李兴茂笑了笑,指了指牛头山那儿,“还能是谁?住在那里的那位。我那两个弟弟啊,和他一直明里暗里的竞争呢,名字也不好好喊。”
柴娥英恍然,原来是穆元修。
如此说来,李家是向穆元修借了钱?
她记得,穆元修卖过一只老虎,手头上有些钱。
“太阳升高了,天热,回宅子里去吧。”李兴茂伸手,要抱果果。
但果果却哼了一声,搂着柴娥英不放。
李兴茂气笑了,“行吧行吧,娘比爹好。”
柴娥英也笑道,“她不重的,我抱得动。”
“爹,抱抱。”李景抱着他爹的腿,开始撒娇。
“男子汉,自己走。”李兴茂不抱儿子,也不牵他,“没看到爹的手没空吗?”
可不是么,李兴茂一手给柴娥英打伞,一手拿着把豆角,再没多的手做其他事了。
李景叹气,爹为什么不多生几只手?
柴娥英笑着来拉李景的手,“来,景儿,我们牵手走路。景儿刚才走得好极了,果果还跟着你学过走路呢,你再走走,给果果看看。”
果果快十个月了,能很稳当地站起来,高兴地时候,还能扶着什么物体蹒跚着挪动两步。
刚才在宅子里,柴娥英将她放在地上,她扶着柴娥英的腿挪着步子追李景玩,兄妹俩玩得很高兴。
柴娥英这么夸着李景,李景马上不要抱了,“是咯是咯,我走给果果看,果果,你看,要这样走路,你要看清楚了。”
果果看他一眼,撇着唇,轻轻哼了声,将头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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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时,穆元修从山上下来,骑着骡子从李宅前经过。
一直守在宅子门口的柴娥英马上喊住他,“穆兄弟!”
穆元修朝她点了点头,“李大嫂。”
柴娥英看了眼宅子里,快步朝他走去。
到了近前,她小声问道,“穆兄弟,我问你件事。”
穆元修从骡子上翻身下来,微微笑道,“李大嫂,什么事啊?”
“我和你李大哥成亲,李家是不是向你错了钱?”柴娥英小声问道。
穆元修看着她,笑了笑,“李大嫂,你才嫁来两天,他们家欠了钱,和你没有关系。”
“我觉得有关系,你就直说吧,他们家向你借了多少钱?我替他们还了,李家的传统是不欠外人钱,我不能让他们家因为我坏了这个规矩。”柴娥英说道。
穆元修惊讶地看她,“你替他们家还钱?”
柴娥英点头,“上回,你和玉竹兄妹帮我讨回了嫁妆银子一千两,除去这回买嫁妆的物品,我还剩了不少,应该足够还你银子了,你快说吧,倒底欠了多少?”
穆元修说道,“先是三百两,后来再一个五十两,一共是三百五十两。不过,我跟他们说的是,我不急着要他们还钱,他们几时有钱几时还,欠个一两年都没关系的。”
柴娥英说道,“是咯,几时有钱几时还,我是他家人,我的钱也算他家的,我现在就还你,你等会儿,我把钱拿给你。”
她说完,转身快步跑回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