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了多日艰苦的蛋,保不住。
楚济麻木的签了手术同意书,手术室的门再一次关上,他双目无神,黑色的眸子变成深不见底的深渊,窒息的绝望扼住命运的喉咙,他感到难以呼吸。
他抬起头,湿润的视野里是亮起红灯的灯牌。
贴着冰冷的墙缓缓滑落下,楚济万念俱灰。
还来不及庆祝新生命的降生,就要先学会如何告别。
残忍而痛苦。
有医护虫看不过去,过来劝楚济:“阁下,您的手臂需要包扎吗?”
楚济的胳膊只是简单地涂了一点止血药,如今因为情绪激烈波动,勉强结痂的伤口再一次创裂开,鲜血顺着衣袖流到攥紧的手心,然后又掉落到地上。
楚济恍如初醒,像溺水被救的感觉,他眼神空洞,低头用干净的衣袖擦去地上沾惹的血迹,声音嘶哑:“不好意思,弄脏了地板......”
医护虫心口一疼,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手术室的红灯变成绿灯。
修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还是睡着的,得到相关治疗后,他一直因为隐忍而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
修安静地枕在雪白的枕头里,他的睡颜还是一如既往地惹虫怜爱,楚济小心翼翼地触碰上那柔软的侧颊,得到修无意识地偏头一蹭,金色触角依赖地露出来,依恋地卷上楚济伸过去的手指。
楚济看到这温馨的一面,眼泪夺眶而出,但他还是笑了,指尖温柔地勾勒出修有些消瘦的五官轮廓,良久,他嘶哑着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劝慰他虫:
“好好休息吧,会没事的。”
这次行动结束还有一个总结会议,他们几个主要参与者需要对盘接下来的善后工作。
楚济到的时候,眼圈还是红的。
几位上将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他们也知道修指挥官身上发生的事情,都默契地闭口不谈,直接把后续工作和楚济对口供,避免之后在虫皇面前过不去。
楚济了解之后,点头应是。
似乎是经历过深思熟虑的,楚济微微低垂下眉目,是一副诚心恳求的神情: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各位,关于蛋的事情,希望你们可以对修保密。”
四位上将脸上表情各有特色。
厉上将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他眉头微锁,有些顾虑:“我觉得这件事修指挥官有知道的权利。”
艾尔上将也是持反对态度,神色不悦:“那也是修指挥官的蛋,你说不告诉他就不告诉,公平吗?”
楚济深吸一口气,然后又尝试着笑着和几位上将解释,却笑比哭难看,温润的眸子流淌着稀疏破碎的光芒:
“这些我都懂。那也是我的孩子,我知道失去这个小生命有多么得令虫肝肠寸断,绝望的、破碎的、无力挽留的,愧疚与自责像海浪一样涌过来,很轻易就可以毁掉璀璨的一生。”
“修他不该承受这些,我也不愿意让他承受这些。就当是我自私自利控制欲强好了,我想请求你们,关于这件事,向修保密。”
四位上将都不约而同地一愣。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
亚伦德上将率先开口:“我向你承诺,我和我的部下都会向修指挥官保密这件事。”
阿伏里上将也有些动容,他总是会为楚济和修指挥官之间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地震惊和触动,他举手表示赞同:
“我阿伏里也向你保证,我和我的部下都会忘记这件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紧接着,厉上将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既然你坚持,我会对所有接触到这件事的虫进行告诫,保证不会让修指挥官知道。”
少数服从多数,艾尔上将即使有不满到底还是压在了心底。
艾尔上将:“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也没有别的意见。只是你最好祈祷你可以瞒着修指挥官一辈子。”
楚济右手握拳,放在心口的位置,郑重地向各位表达真挚的谢意:
“多谢各位,这份恩情楚某没齿难忘。”
“滴滴。”阿伏里的个虫私端突然响起。
紧急通讯被强制接通,阿伏里还没来得及挂断,柯诺的脸就出现在悬浮屏幕上,背后赫然是处于边境的帝国基地大门。
“阿伏里!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提交离婚申请!”
柯诺气成包子脸,他原地气地直跺脚,把屏幕怼到看守大门的军雌身上,又哭又闹,
“他不让我进去!我必须和你要当面问清楚!你过来接我!”
“胡闹!你是怎么过来的!!”
怎料阿伏里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一声怒吼直接把柯诺吓得浑身一激灵。
柯诺从没见到阿伏里这么生气的模样,很鲜活,这和他平日里见到的“冰山娃娃”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