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晢现在再温和都是装得,真到了断生死的时候,可无情得很!
她心里头闷闷的,却不敢表现出来。
倘若祖母和大伯母知道她与赵晢不要好,一定会特别担心她的。
明日就动身去扬州了,她忍着就是了。
入夜,赵晢留在萱鹤院,陪李老夫人用了晚饭,才起身告辞了。
李老夫人催着李璨送赵晢出门。
李璨寻不着不送他的借口,只好跟了出去。
明月当空,树影婆娑,灯笼的火光摇摇晃晃,愈发显出远处的黑,很是压抑。
“璨璨。”赵晢牵过李璨的手,牢牢握在手心。
“嗯。”李璨应了一声,任由他握着手往前走。
赵晢顿了片刻问她:“我先前是否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惹你不喜了?”
“没有啊。”李璨晃了晃他的手:“挺好的,我们现在不是同从前一样吗?”
他没有错。
在其位谋其政,有什么错?
赵晢抿唇,沉寂了片刻又道:“倘若我有不对,你指出来,我改。”
李璨很惊讶。
赵晢竟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从前从来没有听过的,看来定亲了,他还是有些改变的。
但那又如何?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赵晢见她不语,又唤她:“璨璨?”
“没有。”李璨再次回了这两个字。
“璨璨”。
赵晢从前很少这样唤她,在今日之前,他似乎还唤她“李璨”。
她不知道赵晢为何会如此,如果是从前,她大概会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吧?
但现在……
总之也还是有些开怀的。
赵晢忽然抬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李璨僵着身子:“别这样,这是在外面,会被人瞧见。”
赵晢察觉到了她的抗拒,颓然松开手,怔怔地望着她。
“我就送你到这儿吧。”李璨往后退了两步:“我乏了,先回院子去歇着了。”
她说着,便转身快步走了。
这一夜,两人都辗转难眠。
李璨告诉自己,她不是为了赵晢睡不着的。
而是因为明日就动身去扬州了,心里实在是太高兴了,才睡不着。
她也确实高兴。
天将亮时,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卯时还不到,她便自己醒了x。
糖糕、糖果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的东西。
李璨出远门,自然不方便将所有的婢女全都带着,只打算带靠心的几个人。
毕竟婢女都是女子,人太多了,在外头行走不方便。
而且,倘若遇到了强人,护卫们来不及保护,婢女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璨到前头时,赵晢已经来了,正与李瑾一道,望着侍卫们将一箱一箱的东西装上马车。
家里的一众人也都在,显然是来送她和哥哥的。
“祖母,大伯父,大伯母……”李璨笑着招呼了他们。
林氏牵过她,千叮咛万嘱咐,不放心极了。
李璨乖巧的一一应下。
那些箱笼,前前后后装满了十二辆马车。
这些,都是兄妹二人给外祖家带的礼。
李璨不曾去过外祖家,甚至与外祖父外祖母素未谋面,在每年都能收到许多从扬州来的礼物。
而李瑾,更是在扬州长大,自幼承蒙外祖家的照料,更该多加孝敬。
李璨此番又是头一回去扬州,诸多缘故,礼自然是要备足了的。
“七姑娘。”府将李振正绑着马车上的麻绳,瞧见她便招呼:“太子殿下也来了,你们二人是未婚夫妇,不如同乘一辆马车。
路途遥远,少一辆马车便少一份麻烦。”
他是李谚跟前最得力的下属,此番,李谚让他带人,护着李璨兄妹去扬州。
虽说有太子殿下在,应当不会有什么事,但李谚还是觉得,自己家的孩子自己还是要出份力的。
所以便派出了李振。
“振叔。”李璨小脸含笑,摇摇头脆声道:“我还不曾嫁去东宫呢,这样不合规矩。”
赵晢闻言望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
这些话,都是他从前说她的,如今她都还回来了。
“你从小跟着太子长大,小时候没少乘一辆马车。”李振爽朗的笑起来:“怎么大了,还害羞起来了?”
他从军多年,秉性直爽,有什么便说什么。
“振叔,妹妹不愿意便罢了。”李瑾温和地开口。
“好嘞。”李振笑着应了,又道:“都预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便走吧。”李瑾回身行礼:“这些日子,承蒙长辈们照料,李瑾不孝,又要远行。”
“这孩子,别这么说,秋日里你不就回来了吗?”李老夫人心疼他,也觉得对不住他,说着话便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