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糕、糖果,快来把东西都收走。”李璨心虚的推了推华容道的底盒,小声道:“我都说了,不要拿这么多玩具到床上来,她们又忘了……”
赵晢爱洁,自小便给她立规矩,不许她将玩具搬到床上玩。
但她沐浴好了,就喜欢在床上玩这些东西,玩累了便睡,左右婢女们会将东西收走。
她本以为今儿个时候不早了,赵晢应当洗洗便就寝,不会再来她这处了,她才有胆将东西都搬上床,谁知竟失算了。
糖糕、糖果忙上前将东西都收走了。
赵晢倒是不曾训斥李璨,只转头瞧了一眼无怠。
无怠端着黑漆雕金托盘上,含笑上前来:“姑娘。”
“又要吃药?”李璨瞧着托盘上的药盏,小脸瞬间垮了。
“姑娘,有红糖水的。”无怠宽慰她。
赵晢先替她理了理发丝,才取过汤药,捏着汤匙轻搅着吹了吹,舀起一匙在唇边触了触。
糖糕忙端起红糖水,在一旁候着。
李璨皱着小脸,吃了一匙苦汤子,含在口中难以下咽,小手捂着心口,几欲呕吐。
“姑娘,快咽下去。”糖糕忙将糖水送上前。
李璨勉强将苦汤子咽下,赶忙吃了一口红糖水,这才算是缓解了口中的苦涩。
如此,一匙汤药,一匙糖水,喂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将汤药悉数喂下。
赵晢搁下碗便起身去了。
这汤药似乎有安神的作用,李璨用下不一会儿便困倦了,自个儿抱着锦被睡了。
赵晢折返回来。
“殿下,姑娘睡着了。”糖糕小声道。
“嗯。”赵晢吩咐:“下去吧,隔一个时辰唤我。”
“殿下,您明日还要早朝,还有那么多公务,上药的事不如就交给婢女吧……”无怠心疼的望着他。
“殿下放心,奴婢们会做好的。”糖糕忙开口。
“不必。”赵晢不再多言,前行几步,挑开了垂坠的床幔。
无怠同糖糕几人见状,知道再劝无用,便都低头无声的退了出去。
床上,李璨侧着身子,小脸埋在锦被之中,只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
赵晢望着她,眸色带上了一丝柔和,坐到床上,取过药膏仔细的替她上了药,又拉过锦被叫她露出小脸,整整齐齐的拢好,这才倚在床头,阖上了双眸。
夜里头无怠果然照着时辰,一个时辰唤他一回,给李璨上药。
李璨一直睡到清早,他起身去上朝都浑然不觉,瞧手上药膏涂的均匀,半分也没有痛意了,只以为是糖糕她们给上的药。
因着手上这伤,李璨被拘在了东宫,赵晢说养好了伤才许她回去。
他连着照顾了她三夜,总算她这次身子争气,不曾发起烧来,后头便让婢女们照顾着上药了。
李璨这几日不用做功课,又瞧不见周羡如那个叫她心烦的,除去每顿饭要吃不爱吃的东西,还有每日清晨要早起练功之外,她觉得这日子过的也还算是惬意。
但这天儿一日比一日热,晚上入睡时,赵晢说会寒气入体,只许她在房内放一盆冰,她便有些想溜回家了。
好在手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她借口说想祖母了,要回家瞧瞧。
赵晢倒也不曾拦她,便放她回去了。
*
李莱楠盼了数日,总算等到李璨从东宫回靖安侯府了。
得知李璨回来之后,她便不顾火辣辣的日头,乘着马车出了门。
她x的马车直奔帝京东郊外。
这处多是穷苦人家租住的居所,里头来往之人,穿的皆是摞着补丁的粗布衣。
偶尔也有路过的无赖地痞瞧着李莱楠的大马车,两眼放光,但看这马车的气派,再看旁边跟着的随从,便也知这是大户人家的闺秀,必然不好惹,自是不敢上前来。
马车停在窄巷的路口,李莱楠团扇遮面,下了马车,沿着不大平整的青石板路进了巷子。
巷中有几个穿着破烂甚至不着寸缕的孩童在嬉戏玩耍。
李莱楠的贴身婢女阿凌上前去问了几句,回身朝着李莱楠道:“姑娘,就在前面。”
“走。”李莱楠走了几步,便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正在门前晾晒衣裳,细瞧眉眼,赫然正是那日在靖安侯府门口求见老夫人的那妇人。
“五姑娘,您身娇体贵的,怎么能到这样的地方来?”那妇人抬眼见李莱楠,不由惊讶,随后便热情的招呼:“快来,快请进来坐。”
她露出满面笑意,虽已人过中年,但容貌却是不差的,如今瞧着,依然能看出年轻时容貌定然出众。
她抬眸之间不留痕迹的打量李莱楠,眸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精明。
上回,她去靖安侯府门前求见老夫人,这五姑娘想是见他们母子可怜,送了他们些银子,还告知他们求七姑娘才有用,但七姑娘近日不在家中,让他们回住处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