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渔手中还抓着汗巾,反应过来的时候,额头已经快抵上了他的下颌。
“你呢?”祁屹的声音低低哑哑,带着黑雪松味,潜入她的鼻端。
他只问了两个字,灼灼地望着她。
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她几乎不能思考。
沉默之际,周身的空气好似在慢慢燃烧,变得滚烫起来。
那双点漆似的凤眸始终凝于她的脸上,将细碎的月光一并挤出,只剩她一人。
她脸上燥热难掩,差点就要将他推开——
好在,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他已不是她从前认识的祁屹。
她的命握在他的手里。
“奴婢……可以吗?”
江晚渔故意放柔语调,明亮的杏眸上不知何时布上了一层水雾,她卖乖似的主动上前,贴在他胸口上。
全然一副乖巧又娇柔的可怜模样。
本以为祁屹会顺势将她抱入房中,却不料祁屹大手一推,她就这样毫无防备摔落在地。
若非身后是一片草地,她的尾骨定是不保。
她假意伸手要揉自己的双臀,实则狠狠往自己的腰间掐了一把。
眼眶瞬间通红,欲哭不哭的模样,真叫人疼惜。
“大人为何推奴婢,奴婢好疼……”
“做梦!我祁屹的夫人只会是世上冰清玉洁、温淑贤德之女子,你真当自己还是曾经的江家大小姐?”
或许是类似的话听得太多,江晚渔已经没有情绪起伏。
她麻木了。
“奴婢自知身份卑贱,怎敢妄想成为大人的心尖人?只是大人发问,奴婢便由心而答,换作是府中任意一个婢子,能有坐在大人怀里的机会,都会这般回答。”
“好一个由心而答,你做戏的本事真是愈发见长!你那日也是用的这副模样,把李瑀衍骗得七荤八素,不惜惹怒皇上和皇后,也要把你抢到身边护着?”
她哽住了,怎么这时候提起了太子哥哥?
这和太子哥哥有什么关系?
“奴婢已是大人的人,不曾对太子殿下有过肖jsg想,奴婢肖想之人只会是大人。”
祁屹的脸色愈发阴沉,她知道不能再越雷池。
正要起身磕头认错,突感腹中一阵绞痛,似乎伴有暖流涌出,低头一看,身下多了一滩血。
腥血的味道过于呛鼻,她的小脸煞白。
“大、大人……疼……”
“你还想演什么?”祁屹的语气狠厉,锐利的目光转她时,闪过一丝惊慌。
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
他推开她的时候,已经控制自己的力道,甚至不及训兵时的十分之一,怎会把她伤成这般?
他腾地站起身来,将地上的人儿抱起。
江晚渔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小手攥紧他的衣襟,像极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连耳朵都是耷拉下来的。
莫名的,悔意竟攀上心头。
第27章 你身上哪处地方我没碰过?
这时,厢房里的青雨正好走了出来,看到从江晚渔身上滴落下来的血液,惊得手中的木桶滚出了几米外。
江、江姑娘流了这么多血,是被大人打了吗?
她以为江姑娘是受到大人宠爱的!
没想到大人对姑娘也会下此重手……
“还愣着做什么,去马口后街,将那姓沈的郎中给我叫过来!”
“是、是!”青雨被他暴怒的声音吓得回过神来,提起碍事的裙摆,就要出府时猛地想到,“大、大人,现在是宵禁时间,奴婢……”
祁屹眉峰狠狠一颤,这会儿是宵禁,别说府中的人出不去,就连那姓沈的郎中也不可能在医馆。
他从未有一刻这般憎恶过宵禁。
若是他是一国之君,首先定要将宵禁废除。
“你去烧盆热水,找些干净的巾帕过来。”
“是!”
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先想办法将她的血止住,明日再找那姓沈的看看。
好在房里还有些伤药,应该能止血。
他在自己的床榻上多垫了一层被褥,小心翼翼将怀中的人放了上去。
祁屹想给她剥去身上的衣裳,看看她身上的血出自何处,可她身子刚沾到被褥,立马就蜷缩成一团。
“放松些,我帮你上药。”
“不……不要,你出去……”
江晚渔呜呜咽咽,就是不愿放松。
甚至还要将他推开。
祁屹恼了,“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还这般抗拒,若我是李瑀衍想必你才会乖乖配合!”
她疼得脑子昏涨,听到他口中说出太子哥哥,又怕他再次恼怒,只好努力将身子放松。
谁知,祁屹怒气更盛了。
“果真如此,你眼里就只有李瑀衍,可你人要咽气时,你的太子哥哥却在何处?”
“唔,奴婢死不了……太子哥哥在、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