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手从荷包里拿出几两碎银,塞进时香手中,“我给妹妹赔罪,可好?”
摸到凉飕飕的银子,时香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轻慢,“姑娘这是哪的话,我没有责怪姑娘的意思,只是今日宴大,不敢闹出差错,否则主子们怪罪下来,还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受罚?”
“是,我自是明白妹妹说的这个理,可人有三急,闹肚子的事儿,我也没法控制得了。眼下,我算是解决了,这就回后厨去剥笋子。”
“别去了别去了!随我回后花园罢,你们府上那个蛮妇真是难伺候得紧,她竟一点也不知礼数,还打伤了我们府里的丫鬟!”
她一时讷讷。
太子殿下和那么多贵戚权门还在场,崔氏应当是有所忌讳才是。
怎么会动手打人呢?
“怎么回事?”
“唉,跟我回去你便知道了!”
回到后花园,江晚渔瞬间傻了眼。
崔氏大喘气坐在椅子上,旁边还站着两个丫鬟,她们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
太子的脸色堪称一绝。
可在场的宾客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再走近些,她看到了原本插在崔氏头上的玉簪,现已掉落在地,玉碎成几瓣,与簪柄完全分离开。
这时,崔氏尖锐的训责声响彻整个后花园。
“你们这些蠢东西,真是笨手笨脚的,竟敢打坏我的玉簪!打你们耳光都算是轻的,要是换了我府上的丫鬟,我非得掌嘴二十!”
“今日是凌大小姐的生辰宴,太子殿下也在,我本不想闹得太难看,可这支玉簪是我托人重金买回来的,是有市无价的宝贝,打碎了就没了!”
那两个丫鬟被她的野蛮吓到了,瑟缩了一下肩膀。
“老夫人,江姑娘回来了。”时香将她带到崔氏身边,忙往后退,小步转到凌庭萱身后。
崔氏猛地抬起眼,看到江晚渔的那一瞬间,眼中是怨毒的恨意。
“你个贱蹄子,跑去哪儿躲懒了!”
“奴婢并未躲懒,只是下去清理衣裳之时,身有不适,便去了一趟恭房。”
“你还敢狡辩!要不是你去躲懒,我的玉簪又怎会被她们两个打碎,我看你就是成心!”
“奴婢不敢。”
崔氏肚子里本就还有火气,看到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心想着干脆将所有的怨气撒在她身上。
免得宴席结束之后,她就要去镇国侯府,日后再想欺辱她都没有机会了。
“我今日非得教训你这个蠢东西不可!”崔氏高高扬起手掌。
眼看那重重的一巴掌就要落在江晚渔脸上,两道急促的声音同时响起——
“住手!”
崔氏的手停在半空中。
声音是一男一女。
男声自然是李瑀衍,而女声……
江晚渔余光一瞥,瞧见了匆匆往她这边赶来的女子,脸上的忧色难掩。
是五公主,晗月。
她小时候曾做过晗月公主的伴读,两人的关系不错,算得上是很好的玩伴。
晗月公主与三公主不同,她秀雅端庄,待人极温柔,也从未做过出格之事。
只是她并非宠妃所生,在宫里不如三公主受宠。
“见过五公主!”
众人躬身作礼,崔氏反应过来后,也连忙学着其他人作礼。
晗月公主玉手抬起跪在地上的江晚渔,声音极其温柔,“快起来。”
江晚渔听到这般柔和的声音,心间忍不住一酸,“谢公主殿下。”
“今日是凌大小姐的生日宴,你是何人,为何要当众闹事?本宫带了不少龙翼卫,若是继续闹事,不如让他们带你去大理寺走一遭!”
晗月公主的声音不大,却包含着威严,温柔之中不乏华贵之气。
崔氏吓得双腿一软,竟在众人面下跪下地来。
“公主殿下息怒!老婆子是、是刚打了胜战的祁屹将军的娘亲,方才只是想教训自家奴婢,不曾有过当众闹事的想法,请公主殿下明察啊!”
“祁屹将军?”
就是那个平定西北的将军?
她在宫里好似听说过这个人,是个寒门出身的武夫,今日一见他的娘亲,也能看出这个祁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渔儿在他们将军府里当差,想必也是受了不少折磨。
“还需本宫如何明察?好好一个生辰宴被你搞得乌烟瘴气,本宫一进来就没了心情!”
今日她好不容易出宫一次,必jsg须要为小渔儿撑腰!
“公主殿下息怒,都怪萱儿不好,是萱儿府里的丫鬟先打碎了老夫人的玉簪,才引得老夫人发怒,祸及了其他人。”
凌庭萱含着一丝歉意徐步走了过来,她在晗月公主的面前,将崔氏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