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姐儿在旁哄长林,阿嬷叫人备了早膳,阿嬷低声说,“出来食早,腻腻歪歪。”
侍候皇帝更衣完,文瑾远远的坐在阿嬷这边喂小孩儿食早,阿嬷做的顶黏糊的青菜瘦肉粥,长林吃的嘴唇上有些糊糊,傅景桁隔着阿嬷,探身过来和文瑾说话,“你待会儿干什么去?你记得今儿咱们约了什么事?”
文瑾知悉他指带他回家见她阿娘,叫薛阡老表滚,有多远滚多远之类云云,她边喂宝贝边说:“待会儿去国子监。约了高宴谈西郊办校的事。”
“然后呢?”
“午休。”
“然后?”
“午休好还去国子监,和高宴继续谈西郊办校的事,然后见二三个打群架的学生父母谈心。”文瑾非常认真地说着。
“没了?”
文瑾回头看他一眼,笑道:“忙完,带你回薛府见我娘。”
可把皇帝满足住了,隔着阿嬷,把身子又往前探了探,非常影响阿嬷食早,阿嬷拿着筷子,嫌弃地看了看皇帝,皇帝丝毫不觉得有异,只对文瑾说道:“朕今日理完朝政,早些出御书房。我们就约酉时吧。”
文瑾也颇为内敛地看了看皇帝,“哦。好。”
傅景桁总是觉得隔得远,又探身过来二寸,说:“我们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回薛府?”
阿嬷受不住了,盯盘里那段煮玉米盯半天了,愣是被皇帝挡着没有办法去拿,老太太把脸一僵,“哥儿,咱俩换个位置吧。你挨着瑾丫头坐。”
傅景桁忙说:“不用,不用,您老的位子,朕坐不合规矩。”
阿嬷说:“那你就不要挡着老身食早!”
傅景桁颇为矜持克制地咳了一声,随即不从前面探身,改从阿嬷身后往文瑾探过去,总归觉得阿嬷多余又不好明说,低声叫文瑾道:“皇后...说啊...”
文瑾脸也红透了,“都可以啊,你想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的。”
傅景桁低声说:“我们穿粉色衣服吧。上回南宫玦和你一块儿穿那种粉色。朕和你一起穿。”
文瑾侧目,盯了傅半天,把粥也喂长林鼻子上去了,长林认为阿娘被阿爹拉低的喂饭水平,口中颇为不满地叫着:“阿娘...你退步了阿娘...”
大家都笑了。
傅景桁抿唇笑笑,垂下眸子用早,习惯了每种食物只进几口,从不贪嘴,搁下后叫奴才服侍漱口口,对文瑾道:“你送朕一下。送到金銮殿门口。”
“你自己去吧你。”文瑾与他和好之后,说话也只道是每日的家常,“我去国子监也快迟到了。”
傅景桁被拒绝也没有作恼,反而笑笑地说:“那朕送你去国子监。”
“不用啊!我自己有马车,不用折腾了。”文瑾非常理智地说着,她实际不如他那么爱缠人。
“那你送朕到家门口。有话问。”
“那你问啊。”
“不方便在这问。”
阿嬷啃着玉米,终于听不下去了,这是皇帝嫌自己多余,老太太把眼睛落到文瑾身上,“你送他到门口吧。太聒噪了。老身也不想听你们的小秘密。”
“好...”文瑾于是将喂饭小勺子交给赵姐儿,眼尾里睇见皇帝先将龙靴迈出屋去了,她也举步跟出去,在雕玉廊底,傅景桁与她对面各自立在一边,他静静地把她细端详。
文瑾被看得不自在,轻声问他:“怎么了你?一大早严刑逼问得厉害。”
“你爱我吗。你从没说过你爱我。”傅景桁认真地问她,“昨晚上那般好的时候也没说。”
“我说过两回。”文瑾说。
“头一回你流产。二回你奶奶病危。那种情况,算吗?”傅将薄唇抿作一条细线,“你爱我吗。”
文瑾如哑了,盯着傅景桁许久,居然说不出话来,无疑是爱的,但是不敢说,好像说出来自己就连最后一点自我也没有了,她幽幽吐口气,“孩子都有了...”
“你爱我吗。”傅景桁语气咄咄。
文瑾把手绞着衣袖,“怎么了你。天天爱不爱挂嘴上的。”
“你爱过我吗。”傅景桁加了一个过字,“你不挂嘴上,你心里说过吗?”
文瑾踮脚亲了亲他下颌,“去早朝吧。”
“所以,你这次回家,是因为我病重,险些死在故居,你可怜我才回来?”傅景桁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语气中颇有些失落。
“晚上见过我阿娘,再说,好不好。”文瑾让步了,过去二年很多不美好的回忆,她不能毫无负担地说爱字。
傅景桁过往没有这种急于得到名分的感觉,但是现在居然特别想听到文瑾说爱他,在好着的情况下说爱他,并让她家人都知道他是她丈夫,他摸了摸文瑾的发顶,沉声道:“朕叫老莫准备礼物,酉时朕回中宫,换了衣衫就接你回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