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黛丝娜在他面前一遍遍地“略略略”，泽维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不得不用深呼吸来缓解头疼。
忍。
她蠢这件事，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黛丝娜在那里自己“略”了几次后，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泽维怀疑她一个人都能这样玩上一天。
她要是有一天流落孤岛，他可不用担心她会无聊闷死。
趁着黛丝娜还没进行新一轮的“略略略”，泽维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手捂住黛丝娜的嘴巴。
“快上课了，”泽维盯着黛丝娜惊讶的小鹿眼，“长话短说，你很喜欢给别人做人工呼吸是么，不论是谁都行？”
黛丝娜摇头，“人工呼吸只是过去式，我已经系统地学习了不少相关知识，以后就要正式和人练习亲亲了！”
她的嘴唇在男人有力的掌心覆盖下，艰难地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很闷，听上去憨憨的，却丝毫不影响她说这话时的雄心壮志。
泽维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突然想……”
黛丝娜哼哼了一声，心说还不是因为你。
“就是，那天呀，”她闷声说，“给你做完人工呼吸以后，我大概是情窦初开了吧。”
少女澄澈的天蓝色眸子望向他。
泽维怔住。
他忽然意识到，此前她在他面前做过的所有迷惑行为加起来，可能都没有这句话给他带来的冲击大。
左侧胸腔蓦地泛起奇怪的，他说不上来的感觉，连带着其他感官都一点点放大，比如他的手掌。
掌心下少女的唇瓣湿软，稍一蠕动便激起异样的酥麻感觉。
泽维被烫到似的收回手，他摊开自己的掌心看了看，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疑惑和茫然。
黛丝娜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
“啧啧，”她掏出自己的小手帕，往他手上随意擦了两下，“是你自己突然捂我嘴的，现在又嫌我的口水脏。”
擦完，黛丝娜把手帕随手塞进他胸口的口袋里。
“情窦初开。”泽维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许久，他才将视线重新移向她，问道：“这就是你们的‘情窦初开’？”
他口中的“你们”，指的是“你们人类”。
黛丝娜却以为他说的是“你们女孩子”，她点点头，“对啊，不然呢？”
以前她对那些情啊爱啊的不感兴趣，就算看再多爱情小说也不开窍，可现在她好像突然想谈点甜甜的恋爱了，想和人亲亲了，这不是情窦初开是什么？
黛丝娜挠了挠脸，“甜心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泽维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沉了几分，“你是在做什么抽样调查么。”
黛丝娜：“？”
泽维：“在我和谢利之前，你还问过几个人？”
黛丝娜掰着手指头数起来：“路易斯，波吉，还有……”
等等，她忽然意识到，他怎么知道她问了谢利？
那会儿她明明是和谢利咬耳朵小声问的，他站在讲台上居然听见了？！
这是什么耳朵！
她正想调侃几句，这时上课钟声敲响。
“这个问题不重要，”黛丝娜只能挑重要的先问：“甜心老师，我是因为你才情窦初开的，你要对我负责知道吗？你快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泽维略一思索，“这次月考，你动物学及格了再说。”
他想着，她要是能及格，他就告诉她。
而黛丝娜却是两眼一冒光，小心脏激动得顿时乱跳起来。
好耶，月考及格就能和甜心老师舌.吻啦！！
她本来是想循序渐进，先问问泽维的择偶标准，要是他喜欢她这样的，那就再好不过，他要是不喜欢她这样的，她可以试着CPU他，让他喜欢上她这样的。
然后让他答应和她亲亲。
谁知道他这么聪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最终目的。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做圣塔学院老师的人！
“好，一言为定！”黛丝娜笑着朝泽维挥挥手，“甜心老师再见，下次我还给你带小蛋糕呀！”
教室门口，逆着光的少女笑颜比阳光还要耀眼，她脚步轻快地转身走远，就连裙摆都像是在跳舞一般。
泽维也不知道自己静静看了这个背影多久。
直到她的身影在视野中化为一个小点，直至消失，他在空无一人的空旷教室里，慢慢摘下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露出瞳仁原本的暗金颜色。
比右眼颜色略浅一些的左眼，就像一件完美艺术品上唯一的残缺，时刻提醒着他，自己还有东西必须要拿回来。
情窦初开，他再次无声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那个蠢货说自己是情窦初开，他看她根本只是想找个人把小说情节实践一遍而已，实际上多半连情是什么都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