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莲花笑了:“好。”
说完,挥挥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等人走了以后,宋亦行这边慢慢来到自家乖宝的身边。
叶瑾玉道:“走吧。”
“好。”
这么大的太阳,两人也热的不行,回到车子里面,宋亦行拿出水壶递给身边人。
叶瑾玉吃了那么多蟹壳黄,自然渴的不行,喝了不少水以后,递给宋亦行:“你也喝点,这天越来越热了。”
宋亦行喝了一些,看着从何莲花走了以后,情绪就不太高的叶瑾玉,伸手捏了捏她的手。
像是在无声安慰着,却没有开口。
因为他知道乖宝想说的时候会主动说,不说就代表那不是能够分享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他想分享自己的秘密那是自己的事情,却从不觉得对方就得也分享给自己。
叶瑾玉哪里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突然开口道:“我以前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她对我很好,很温柔善良又贤惠,她做的麻辣烫比我的还好吃,烧烤也是她教我做的。”
所有人都叫自己烧烤西施,但叶瑾玉却觉得她才是。
那姑娘是外地的,刚满二十岁就嫁到了他们那个小镇上。
两人虽然相差五岁,可关系却亲如姐妹。
当时自己还笑她,这么早就把自己绑死了,太亏了。
她就只是笑笑,或者会说:“是啊,太年轻了。”
她在人前总是微笑着,可一个人时,却总是木着脸,好像有很多心事。
那时候的自己并不懂,后来才知道公婆对她很不好,特别是婆婆,见人就说这个媳妇的不好。
说婆家的钱都被她送到娘家去了,说她又懒又馋还对她儿子不好,反正没她在外面表现的这样老实。
叶瑾玉听过几次那婆婆如机关枪一样的谩骂,都想动手,被朋友拉住。
当时爷爷只是叹息,说:“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你插不了手。”
直到有一次,朋友流产了,才知道那婆婆骂她,她就说了一句,被丈夫踹了肚子,小产了。
叶瑾玉当时气疯了,劝她离婚。
可朋友只是苦笑:“我爸说,我们家的女儿只有死,没有离婚一说。”
她说:“瑾玉啊,我其实挺羡慕你的,性子强,敢爱敢恨,敢提刀跟别人干架,还有个爱你的爷爷,我、却什么都没有。”
朋友的父亲,一辈子把面子看的比命重要,又重男轻女。母亲老实巴交,把丈夫儿子当成依靠,可想而知她的童年并不幸福。
缺爱的她,在有个人主动关心自己时,立马就失了心。
这是第一次反抗家里,嫁到了外地,可得到的结果却是如此。
她要说她婚姻的不幸,父亲会说是她自找的,就算死也不能离婚。
母亲会说,公婆与男人都这样,忍一忍就好了,媳妇熬成婆。
朋友那一次哭着道:“可我熬不下去了。”
叶瑾玉让她离婚,远离这个地方,一个人过。
可朋友只是摇摇头,也不说话。
等那一次以后,她又像个没事人一般了,恢复如常,就好像那个崩溃大哭的人不是她一般。
叶瑾玉那时候还小,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自然也看不出她笑容越来越勉强,越来越压抑。
直到有一天,她从学校回来,却得知朋友死了。
跳了他们那边的一条江,尸体打捞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泡的不成样了。
叶瑾玉省去了爷爷与一些过于现代感的事情,将压在心底多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宋亦行拉着她的手:“这并不是你的错。”
叶瑾玉苦笑:“如果我多关注一下她,又或者,劝着她离婚,让她过上不一样的生活,会不会有所改变?”
当时,她在去学校之前,明明朋友来找过自己,说了很多的话。
明明自己发现了她的异常,可因为她一句没事,而打消了疑虑。
如果自己当时在她的身边,在她想要轻生的时候,拉她一把,那是不是她就不会死了?
她甚至想,朋友太傻了,既然都想着要死了,为何不干脆杀了那一家?
可她知道,朋友太善良了,连只鸡都不敢杀,哪里敢提刀?
她道:“看着何姐时,突然就想起了这个朋友。”
“我在想,当年我朋友是不是也这样坐在河面发呆,然后就这样走了下去?”
她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何莲花与自己那朋友的脸几乎重合了。
所以她说的过于偏激,过于血腥,也知道一个人为何要自杀,是因为他是生活的弱者,无法去处理繁杂的关系,更无法去反抗那些伤害她的人。
如果都如自己这般所想,那谁愿意走上这条绝望到无法回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