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慌张, 朕又不会把你们怎么样。”季柕淡定地从脚边折下一颗长了半高的野草, 捻在指间细细把玩着:“方才都说了什么, 朕半途才来,没有听全。”
“这个……”精明铁卫回头同身侧的两人相觑, 眼神的交流好似暴风海港前的卷浪般激烈。
【怎么办!?】
【俺不知道啊!】
【谁来说?】
两人立刻齐刷刷低下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纷纷开始用指尖抠弄着面前的沙土, 好像这几抔平平无奇的土突然变成了旷世宝贝似的叫人爱不释手。
精明铁卫:“……”
这厢, 季柕见面前的人迟迟没有回话我,将手上的这半棵草直接扔进了燃烧得正旺的火里, 喉间压出一道低沉的声音:“嗯?”
那侍卫无可奈何,只得避重就轻地拣着不太过分的几句道:“就, 小的几个就是在感叹皇上同娘娘的关系真好,好生羡慕啊,嘿嘿……”
闻言,季柕的表情一僵:“感情好?”
“啊哈哈,是啊是啊。”
他对此感到十分难以置信,见鬼了似的转过头,瞧着洞口影影绰绰的火光,回想那人方才火力十足的输出,对着他一阵嘴仗能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的。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半晌 ,才重新转回身,当做方才什么也没发生,重新端起架子。
“呃,这夜里凉,皇上怎么出来了?可是有何吩咐?”精明铁卫很有眼力见地给季柕递了一个话头。
他清了清嗓子:“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到自朕回归朝政后,军中事务也很久没有过问了。正好今夜得空,来问问现在军营里的情况。”
两铁卫连连点头应下:“是是,皇上尽管问就好,小的几人肯定把知道的都告诉您。”
“朕知晓军中的将士都是常年随队,一年下来也没能好好在哪个地方安顿地住些时日,大把都是几年没归过乡的。”
“捍城卫国便是咱兄弟们的责任,军令定是要放在第一位的。”铁卫肃然道:“坚守于前线才能担于匹夫之责,皇上无需多虑,军中的兄弟都知道这个道理,大家从未有过怨言。”
“那便好,但朕想说的倒也不是这个。”季柕用手摩挲着下巴:“只是大家常年都混在一起,也没个什么机会能回家,也不知军中将士们的婚配之事大都如何?”
憨厚铁卫一听,咧开嘴道:“哦哦,这个啊,俺们大多都是从乡里来的,娶得早,也没有几个是单着身的。”
季柕了然;“那你们都是家中有妻儿的?”
“回禀皇上,小的家中有两男一女。”
“俺媳妇儿年前刚生了个闺女儿!”
袁西默默举手:“属下还未婚配。”
“去,问你了吗?你有没有家室当朕能不清楚?”季柕管不着打理他,方才那一出便叫他现在怎么看他怎么都不顺眼,撇过头继续询问铁卫二人:“你们同妻儿的关系如何?平日里都是怎么个相处的办法?”
两人一时听懵了,不知道现在的话题是个什么走向:“啊?”
“朕问的什么你们就答什么,啊什么啊。”季柕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精明铁卫立马用拳手拱了拱边上兄弟的后腰把他推了出去,示意这一回他先去打个样,自己则默默蹭到了后边,思忖着一会儿该怎么措辞。
那人不设防,直接被推到季柕跟前,只见男人如鹰隼般的视线牢牢盯住了自己,难掩慌乱地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着回道:“俺媳妇儿是俺爹娘从隔壁村找来的一姑娘,勤奋又贤惠。平常待俺和爹娘也好得没话说,啥都依着俺来,有时候也会拌个嘴啥的,但事儿都不大,吵吵感情更好了,所以俺跟俺媳妇可好着呢,每月都叫着营里识字的兄弟帮俺读信写信呢。”
“那看来你在家的日子过的还不错。”季柕点点头,朝着另一人颔首:“那你呢?”
他擦了把头顶上的冷汗,朝着那还在傻乐的兄弟投以同情的一眼。且不说方才他讲的有多能挑拨帝后的关系,看皇上的表情就能知道了。
别看面上虽然是在点头,那周身的气压已经低了不知几度了,显而易见的是没听到想要的答案。
精明铁卫脑中思绪飞动,卡壳了片刻才道:“小的跟媳妇关系就一般般,嗯,说着每年好不容易只能回去个几次的,回去待几天便咕咕叨叨几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跟她吵也不行,不吵更不行,有时候急了还会捞着鸡毛掸子往小的身上招呼,第二天那身上准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