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你敢赐我的死罪吗?”简昕乐地笑出了声:“你不敢真的动我的,我就爬就闯就勾结了怎么样!?”
“朕一直在让步,皇后却步步紧逼,一定要将朕和皇后你自己一同逼上绝路吗?”
“要怪就怪你打一开始就给我下脸子!你是皇上我还是皇后呢!你给我应有尊重了吗!?”
“方才遇狼群,朕第一时间便拉着你跑,你现在身上的这件衣服都还是朕给你披上的!”
简昕怒火中烧:“那临跑前的一捧水是谁泼我身上的!?”
季柕破罐子破摔:“对!是朕!都是朕的错行了吧!!”
铁卫二人:“……”
袁西:“……”
见还有要继续吵下去的势头,三人立马上前将两人隔开。
“娘娘莫要生气了,来喝点水。”袁西将自己腰间还未喝过的水壶取下,扭开盖子递呈上前,企图使用师父先前所传授的据说在他和皇上垂髫辩驳时常用常有效的饮水封口法。
简昕连连深呼吸,捞过水壶猛灌下去,企图用冷水压下胸中还在腾然燃烧的怒气。
这头,铁卫二人一左一右扶着季柕走到一旁的树下,背过身顺气:“皇上莫要动怒,俺娘都说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晚点反正都能和好的事情何必现在要焦心焦肺呢——哎呦!”
话刚说完,便被另一人隔空从后踹了一下屁股。那人先是朝他挤眉弄眼暗示了一番这句话有多不合时宜,然后又转过脸,对着季柕谄笑道:“皇上莫怪,多大点事儿啊,咱不动气。”
季柕一手紧紧捏着自己的眉间骨,气地牙根子都在发颤。半晌,才在强大的自我心理调节控制下堪堪平静了下来。
再睁眼时,那一瞬仿佛世间万物抽去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面容倏忽苍老了十岁。只见他缓缓抽出自己被搀扶着的胳膊,一边摆着手,神情恍惚,如喃喃自语般道——
“女人,太恐怖了。”
*
直到估摸着双方当事人应当都已经平复好心情,三人才小心翼翼地重新带着两人汇在一起。
那两人彼此沉默着,全然当作对方不存在般,留得周遭的气氛都尴尬不已。
性格还算精明的铁卫张了张口,尝试破冰:“呃这个,皇上,咱接下来去哪啊?”
季柕依旧绷着脸,声音因为方才激烈的争吵而带着了一丝明显的沙哑:“朕看那山已经离得不远了,明日便直接去拜山神。”
“那今晚能睡哪?”另一个较为憨厚的铁卫开口询问。
为了脱身,他们的行囊都留在了那条溪边,现在两兜空空,大半夜的再摸回去也不现实。
袁西弱弱举手:“属下来时在西南侧看见过一处山洞,粗略瞟过一眼,应当是没有野兽居住的,还算干净。”
语毕,感受到季柕落在他身上犹如肩顶千斤的视线,默默地把自己往下缩。
季柕:“带路。”
“是!”
袁西一个激灵,右手抚在左胸前,躬身行礼。礼罢,带着一行人又向西南方向的那一条小路走去。
没出几公里,几人面前便出现了一座半高的小山,待走近了些,才在山侧的底边看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洞穴,堪堪可以塞得进他们几人。
袁西同铁卫忍受不住这逼仄空间内来自帝后的威压,纷纷自告奋勇地跑出去拣拾烧火能用上的干柴。
此时的简昕与季柕两人相对而坐,背靠在坚硬的岩壁上,两相沉默。
季柕细细摩挲着拇指上的红玉板戒,洞外淡然的月光稀稀透进,映照在金属便面上反射出剔亮的光质。一排皓齿轻咬住下唇,已经印出了红痕都恍然不知,心下思索着。
细细回想来,他与他这位皇后第一次真正的交集便是在那夜的未央宫,他当时的态度不善全当归咎于前朝那些个没事找事天天盯着他后宫的麻烦老头。
当初后宫无后便催着要后,结果年底就给他送进来了一个女人,现在有了皇后又开始催太子,也不知有了太子会不会明年又开始催二胎……应得实在是头疼得紧,那夜他的情绪也才会有失往常的冷静。
现下回想来,他有些话确实是冲动了些。一介女子,远离亲友,困于宫苑之中三年,唯一可依靠的丈夫还同自己冷语相待,想必当是极为痛苦之事。其后所做的错事说不准也是因为对他失望透顶后的无奈之举。
还是安慰一下罢。
季柕叹出一口气,妥协般地转过头,挪了挪屁股同简昕凑得近了一些,正要软和了语气开口:“朕……”
“滚。”迎面便是极为不耐烦的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