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静盯着他的动作,话还没说完就往他后脑勺招呼了上去:“恶不恶心,以后能不能吐帕子里?”
闻和卿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幽怨地朝后看了一眼,敢怒不敢言,乖乖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把桌子擦干净。
简昕朝着任柯的方向颔首示意:“就开门,没干什么吗?不应该会给他吓成这个样子啊。”
“我俩跟在那人后面,开了门我就往外躲,就他跟傻了一个屁颠屁颠跑上去,大晚上的看着那人进一户抹一个人的脖子,一晚上下来就给变成这个样子了。”
顿了顿,突然想起来什么,神情立刻严肃起来:“还有早上快要回来的时候,大街上就我们三个人,刚走到一半就听见不知道哪里发出的尖叫。”
“卧槽。”闻和卿猛地一拍桌子,想起来就心有余悸:“一男一女,我都突然给吓了一大跳!更别说这人了,当街差点直接就躺下去了。”
简昕和钱文静神情略带尴尬,相互对视一眼,索性跟着一起指指点点:“怎么会有这么没素质的人呐,啧啧……”
闻和卿抬头便看见两人古怪的表情,拧着眉不解,但也没细究,因为他现在还有更疑惑的事情。
“我们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在门口正好碰见那皇帝了,但是他一个人从街的另一边来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他一夜未归倒是没什么太大奇怪,毕竟是皇帝,身上的秘密多了去了。
只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闻和卿皱眉难解:“他一个人走出去难道不会害怕吗?那可是皇帝诶,我要是皇帝,每天边上都得带齐里三层外三层的方阵,最好整个车,车下边也还能站着人保护我。”
简昕白了他一眼,出声打断:“那你还是别出门了吧,出去一趟还怪劳民伤财的。”
闻和卿正要发作,被一旁的钱文静又打了断。
“咳,诸位听我说。”她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招呼着几人将脑袋凑近些。
正准备开口,忽而又觉得不放心,坐直了身子朝屋内四周仔细环视了两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连一个缝隙都不敢错过。
特别是现在房门紧闭,屋内的光线并不算亮,角落里昏暗成一团,前院昨天还刚死了人。
“你这样搞得气氛怪恐怖的。”闻和卿无可奈何地又开始瑟瑟发抖的任柯重新揽进怀里:“有什么事快点说,我怕他一会儿又发癫了。”
钱文静在屋内各个角落都走了一边,柜子和床底都没有放过。确认没有屋内除他们四人外别无旁人,这才重新走回到位子上。
三人向前倾着身,脑袋凑在一起,还有一个实在没办法自己好好坐着所以缩在闻和卿怀里的任柯。
钱文静压低了喉咙:“我现在有个猜想。”
闻和卿:“奏。”
“昨天晚上我和简昕给杜和裕套话,套出那个在京城内朝里的周良才和他们的联络方式。”
闻和卿一时懵然:“周良才是谁?”
骤然被打断,简昕无语地给他解释:“就他们的土匪头子。”
“哦哦。”
“京城距离渝城,行车要将近三十天,哪怕是途中辗转停歇多日,只要京城的信鸽是在我们出城后的十三天内放出来,肯定能比我们更先抵达渝城。”
“但是自我们下船到进来知府,一路上没有任何来接见御驾的人。”简昕顺着她的思路得出第一个结论:“朝廷并未察觉到皇帝现在不在京。”
所以当时才会选择在深夜里出行,天还未亮就出了城门。
“他称病了?”说罢,闻和卿又推翻自己:“病了十三天不见人也不太可能。我们这边的人巴不得天天不早朝,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特别是那些个跟周良才一样的毒瘤,几日见不着皇帝估计就抓心挠肺地痒痒,装病定然瞒不了太久。
“这个逻辑链,我们还得加上一环,皇帝为什么要把简昕带上?”
简昕思忖片刻:“皇宫里的人就只有我,皇帝和太后,会不会是他在宫里的安排很容易被我识破,所以不得不把我一起带出来?”
“那也可以说是带着你一起出巡或者避暑什么的,这样不就更省力?”
钱文静摇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江淮水灾粮灾这么严重,怎么可能会选在这个时间出巡。”
“既然他不能装病,又要伪造出自己还在京城的假象,并且这个布局不能有简昕在场。”
三人的脑袋中隐隐成形了一个荒谬的猜想——
皇宫里现在还有一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