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解开五感, 来势汹汹的冲鼻腥臭之气差点把人直接熏晕过去,只得眯着被熏出泪花的眼睛问,憋气道:“怎么了?有话快说。”
“喝点?”
“哈?”此情此景,离家几个月,这孩子怎么变社会了。
聪明如风云景,瞬间想起刚刚饭桌上吞下去没说完的话,歪着脑袋寻思,为什么会有点耳熟呢……
已经吃过一波大餐,还不太饿,两人索性简单盛了点花生米、鸭脖鸡爪,铺开毯子,坐在半山腰的桃树下,清风徐徐,上方水蜜桃香甜多汁,百果飘香,好不悠哉!
“想说什么?”风云景语调微冷。
刚含到嘴里的果酒还没等咽下去,便被自家舅舅戳穿意图,多少有点丢人,便只能用干咳来掩饰尴尬!
“所谓人艰不拆,你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风云景轻哼一声,抄起啤酒,撕开拉环,冲嘴里灌下去,喉咙大口吞咽,转瞬间便见了底,还意犹未尽似的拿起一旁的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现在啤酒贵死了,别牛嚼牡丹。”她的话里略带警告,有些不符合身份。
“嘭!”铝罐重重砸在桌面上,对面人脸上的强颜欢笑不见了踪迹,眉眼那抹淡淡忧愁挥散不去,十分不符合他往日大大咧咧,调皮十足的形象。
“你说……母亲,她还记得我吗?”犹豫半天,风云景才算问出口,连眼眶都红了一半。
“记得。”
她的语气太过郑重,目光坚定,毫无躲闪,就是阐述事实的模样。
以至风云景被情绪所染,拧着眉头,不解她的话是真是假。
她接着道:“外婆是鸣剑峰弟子,有名门血性,若非有所牵挂,其实她有很多机会结束这一切。”
“什么……”
“实验室地理位置异常隐秘,要不是外婆的动作,我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入口……那么多仪器设备,没日没夜的折磨,造成神魂俱损的局面,根本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她清醒的那一瞬,我提起外公,她是有反应的,知道我的身份后,她才放心的任由自己昏迷过去。”
风云景神色讪讪,别别扭扭:“是,是吗?”
见舅舅神态有所松动,她继续诱导道:“密闭空间幽暗可怖,就算是心里承受能力最强的人物也未必能承受,在那种阴暗环境中,仍然保持本心,即便自身难保,却还是救下被血魂藤包围的我,桩桩件件都证明外婆没忘记曾经在X国的种种,熟悉我得面孔,你现在又何苦折磨自己……”
风云景摇摇头,一口气饮下啤酒,指腹用力,铝罐瞬间被挤压进去,皱成一团,跟他的心脏一样,抽抽的疼痛。
“那……这么多年的怨,是不是我为人子女的错。”
风念希略带惊讶,有一瞬间的心疼舅舅,懂事的孩子,总是最让人窝心。
劝慰道:“害,哪有不顽皮的孩子,外婆哪会跟你计较这些,到时候自己主动认个错,卖卖惨撒个娇,安啦。”
风云景闷闷的,也不知道想没想通,点了点头,有点傻呆呆的:“奥!”
“来,干了。”她豪爽道。
“嗯,谢谢你,念希!”风云景望着她的眼睛,眼底阴郁渐渐清明。
“都是一家人,不必分得那么清楚,舅舅,不要杞人忧天。”
“好。”
风念希没吃几口,鸭脖和卤鸡爪都被风云景包圆了。他们三人留在研究所内,工作急迫,熬夜早已经成了寻常,平日只吃大锅饭,几周不见荤腥也是有的。
科研辛苦,却实在令人着迷,尤其是有新进展的时候。
连早早存在储物袋内的食物都被丢在脑后。得闲时,怕被人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味,也不敢大肆吃喝。
在这个灾祸横行,食物匮乏的时代,隐藏自己真正实力,才是上上之策。
丢下风云景一个人思考人生喝闷酒,她转头去寻自家熊孩子…
西瓜田里,一颗瓜头摇摇晃晃,时不时朝周围喷射黑色瓜子,跟哪个豌豆炮似的。小屁股一拱一拱,咕扭到哪儿吃到哪儿,十分随遇而安。
对比到处操心的风念希来说,它享受的,简直就是大爷儿的日子。
“神兽的命真好。”风念希在心底感叹。转而顺手拔出篱笆木条,面上挂着迷之笑意优雅绕后。
瓜瓤又甜又脆,一口下去清爽甘甜的汁水在口腔炸开,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停不下来。它真是被关太久,连凡人的食物都吃得津津有味。完全记不起曾经的琼浆玉露、灵兽零蛋是什么滋味。
猛的,耳朵尖高高竖起,将半块瓜皮直接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