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时还想不清楚问题所在,但能肯定的,罗义初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善茬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颜酉愁得不行,“在这里干坐着等死吗?”
“不会。”叶从意笃定地说。
颜酉疑惑:“难不成你们有后招?”
叶从意没直接回答,直说:“不等死,先睡觉,然后等天亮看看罗义初到底要干什么。”
颜酉:“……”
这跟等死有什么区别?等着晚点死?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墙上狭小的窗户射进来,照在叶从意脸上,她揉了揉眼,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浑身酸痛。
颜酉一早就醒了,她跟叶从意的牢房挨得近,醒过来以后就一直在离也从业叶从意最近的位置蹲着等叶从意醒过来。
一大清早被这么直勾勾盯着看,叶从意被吓了一跳。
“做什么?”叶从意问。
“没什么。”颜酉说。
叶从意揉着肩坐起来。
颜酉又说:“我感觉你夫君好像有点不对劲。”
叶从意立刻往谢元丞的方向看过去。
“一动不动的,我一整晚几乎都没睡着,在这里坐了快两个时辰了,他动都没动一下,睡觉都不翻身的吗?”
叶从意一惊。
她忽然想起来谢元丞身上有不少伤,前日跟在马厩官兵对上时为了保护叶从意挨了不知多少棍,昨日差线索去找老婆婆时也挨了打,罗义初当晚的两拳也不轻。
叶从意心一下就揪起来,她隔着牢房喊另一头还在睡着的谢元丞:“谢元丞!谢元丞!”
接连喊了好几声后谢元丞才有点动静。
叶从意继续喊:“谢元丞,你感觉怎么样?”
谢元丞慢悠悠起身,看着叶从意轻轻笑了一下:“不生我气了?”
叶从意板脸:“问你话呢。”
谢元丞叹口气,颇有几分苦中作乐的味道:“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事都经历过了,下狱倒还是头一回,感觉还挺新鲜的。”
叶从意看他答非所问就知道他没大事,于是懒得理他,转身跟颜酉说起话来。
接近晌午的时候,罗义初才带着两个官差闲庭漫步地过来。两个官差一人手中拿着一根长棍,径直往谢元丞所在的牢房过去。
叶从意“噌”地站起来,小跑几步扒在牢栏上看情况。
“哟。”罗义初经过的时候看了叶从意一眼,贱兮兮地笑道,“这还没开始动手呢,小美人就开始心疼夫君了?”
叶从意死死瞪他。
“这位谢大人可是丰王手底下的人,丰王你知道吧?总之就是一个很大的官,”颜酉也凑了个头,“你要动他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丰王?”罗义初显然一愣,随即又瘪嘴嗤笑一声,重复道,“丰王。”
牢头把牢门打开,罗义初走进谢元丞所在的那间牢房。
“本官管他是什么大人还是什么王,本官只知道这里天高皇帝远。”他轻蔑地扫一眼谢元丞,笑道,“匪盗猖獗,地动多灾,想悄无声息地杀几个朝廷命官简直是——”
他抬起手,缓缓将掌心朝下,说:“易如反掌啊。”
第二十六章
“有句俗话叫什么来着……”罗义初似是在思考, “哦对,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本官不管你们在京都一带如何权势滔天受人敬仰,但如今在缙州, 我才是这里的天。”
谢元丞阖目靠墙坐在铺在地面的草席上, 听到开门的动静眼皮甚至都没睁一下。
不知哪儿来的火气,罗义初斜着眼睛看一眼身旁跟着的狱卒,下巴微微一抬。两个狱卒当即明白示意,举着长棍一左一右把谢元丞架了起来。
“带去那边绑着。”罗义初指了一个地方, “就在他夫人面前, 本官最爱看恩爱夫妻一方眼睁睁看着另一方受尽折磨却无能为力, 最后生离死别的戏码了。”
叶从意握紧拳头,指甲嵌在掌心留了印。她所在的那间牢房正前方就是刑架, 旁边挂着的各种刑具让人看了就觉得胆战心惊。
狱卒的动作很快, 三两下就把谢元丞绑上去。
罗义初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过去。脚下踢到一块硬物, 他俯身捡起一看,是一根长短约十五寸的铁棍。
叶从意瞳孔一缩。
“啧,这玩意儿拿着称手。”罗义初拿着铁棍,在掌心掂了掂,“就是不知道这一棍打在身上的滋味会如何……”
他扭头看了一眼叶从意,说:“不如让本官拿你这位夫君练练手?”
话音一落, 罗义初反手就给了谢元丞一棍。
入髓的疼痛感从腹部往浑身散发,也不知是不是怕叶从意担心,谢元丞愣是憋住一声没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