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一金琢磨着, 按照这速度,别说是半个月, 就是小半年都不一定能回去的。
偏偏京都里来的密信只催他!
让他明里暗里想法设法地提醒谢元丞,京都里还有一团乱局在等他回去主持。
鲁一金瞅准时机,在谢元丞明显兴致好的时候小心翼翼提过一两嘴。
谁曾想谢元丞嘴上应得好,却没带仍和一点实际行动的。
鲁一金又急又慌,一方面生怕回去以后皇城二圣有气没地撒拿他治罪,一方面又担心催得急了惹谢元丞心烦小命当场不保。
思量再三, 他决定找既比较好说话,而且说话又有一定分量的叶从意。
随行一路,不难看出辅城王有多将这个王妃放在心尖尖上,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言听计从,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越想越觉的这个主意靠谱。
暑气当头, 来山庄避暑的人愈发多,一队人马到达此处时,山庄里剩余的空房也不多了。
鲁一金的房间就跟谢元丞他们挨在一起。
短居的避暑山庄隔音效果不算特别好,加之鲁一金一直留心隔壁的动静,就等找个能单独跟叶从意说上话的机会。
他扒着墙根听了小半日,才终于听到谢元丞要下山去给叶从意买糖人。
叶从意找了把伞塞进谢元丞手里,嘱咐道:“日头毒,带把伞躲着点,别中暑了。”
谢元丞拿着伞抖了抖:“知道天热,还让为夫顶着酷暑下山去买糖人?是糖人真那么好吃,还是……”
他刻意顿了顿。
叶从意:“还是什么?”
谢元丞:“夫人,为夫近日应该没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吧?”
叶从意认真思索一会儿:“还真有。”
谢元丞道:“愿闻其详。”
叶从意故意皱着眉说:“上次买的那个糖人,一大半都进了你的肚。如今叫你赔我个新的,还不乐意了?”
谢元丞抚上她眉心,在她耳边轻声说:“哪儿能呀,为夫简直乐意之至。”
叶从意轻轻推他的肩:“山路难行,莫耽误太久,早去早回。
谢元丞往后退上几步,将伞撑开,一边退行一边对着叶从意招招手:“我知道的。”
送走谢元丞,叶从意回房间给自己倒了杯茶,房门敞开着没关。
她坐在凳椅上面对门口漫不经心地拨着茶盏。
想吃糖人这个理由实是蹩脚,可她一说,哪怕谢元丞一眼瞧出来这是她为了支开他故意找的借口,也还是不带丝毫犹豫地去了。
思及此,叶从意嘴角上扬,眉梢挂上丝丝笑意。
大约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哐当——”
门外终于发出动静。
鲁一金在扒在门口冒了个头。
叶从意喝茶的动作一顿。
见叶从意察觉到自己,鲁一金又迅速把头缩回去。
叶从意喝了口茶,直接叫:“鲁公公。”
还在屋外思索该怎么开口的鲁一金身形一僵,再次鬼头鬼脑地从门边探出个脑袋来。
他望着叶从意尴尬一笑:“王……王妃。”
叶从意将茶盏放在桌上:“公公进来坐坐?”
鲁一金一时没反应过来,仍呆立在原地。
叶从意和善一笑:“鲁公公此刻过来,难道不是有事找我商量么?你若是就准备这样站在外面也无妨,就是时间久了,我脖子疼。”
鲁一金面露疑惑:“王妃如何得知奴才找您有事?”
叶从意笑而不语:“公公还是先坐吧。”
鲁一金狐疑着跨进门槛,手在身后蹭蹭又拍拍。
叶从意如此坦然,他反倒平白生出一股局促不安的情绪上来,连来之前打好的腹稿都忘了。
“王爷已被我支走,一时半会回不来。”叶从意另外倒上一杯茶,推到鲁一金面前,“鲁公公若有什么想说的话,大可以放心说。”
鲁一金诚惶诚恐地端着茶盏:“王妃是故让王爷下山去买糖人的?”
叶从意眉头一挑:“公公如何得知我让谢元丞下山去买糖人了?”
鲁一金哽住:“……这山庄隔音不太好,奴才恰巧、恰巧听到。”
叶从意懒得戳穿他。
最近四五日以来,鲁一金行迹鬼祟,总挑着谢元丞不在的时候窜到自己面前,吞吞吐吐还没说出几句要紧话,谢元丞就回来了。
叶从意猜也能猜到是皇城里那两位给鲁一金下了什么任务。
而鲁一金胆子小,几乎要怕死谢元丞了,哪里敢当着谢元丞的面提出什么扫兴的话来,思来想去,可不得找上她这个曾经帮他一手的好脾性王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