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骠骑大将军府前的两个石狮子底座爬满青苔, 魏元站在一侧,对高启之道:“这次有劳高相了,若不是高相从中斡旋,我与慕大将军之间恐怕得一直留有心结。”
高启之身穿青袍, 干瘦刚直的身体,自有一番谦和气质。
“殿下言重, 如今殿下掌领东瓯十六部,与慕大将军少不得接触,若一直心生嫌隙,于大周无益,微臣也只是略尽本分。”
魏元微微一笑,似乎话里有话:“近日我听闻,您因东欧部的事多次在圣人面前赞许我,实在令我羞愧,如今又帮我这样的大忙,不知日后该如何报答您?”
高启之道:“殿下治理有方,微臣只是实话实话。”
魏元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
高启之继续道:“东瓯十六部紧邻辽边,与蛮夷通婚者不知凡几,太子殿下此番收复东瓯,虽一统国土受万民爱戴,东瓯部的百姓却是个例外。他们死伤惨重,姻亲关系千丝万缕,若不好好加以引导,恐对太子殿下生恨,多生祸患,若殿下欲报答微臣,便为东瓯百姓启智,令他们早日放下执念,微臣便已心满意足。”
魏元听完,微笑开口,无形中却有几分疏离。
“高相大义。”
高启之拱手:“殿下谬赞。”
魏元道:“高相所言,我自当铭记于心,时辰不早了,我约了友人叙旧,先行一步。”
“殿下慢走。”
他嗯一声,上了马车。
马车里,早有随侍等着,恭敬道:“殿下,殷家那有消息了。”
侍从递给魏元一筒信,他抽了出来,一目十行道:“能确定她还活着?”
“十有八.九,有人瞧见,殷家少东家自打从京城回去,近些天身边都跟着一个姑娘,那姑娘常戴着幕篱,瞧不见容貌,身形却与慕小姐颇为相似。可她……警觉的很,我们的人只见过她一次,便寻不到她踪影了。”
魏元并未怪罪,反而轻描淡写地开口:“她本就是将门女,警觉点实属正常。”
“那是否要将慕小姐请回?”
魏元淡笑道:“请她作甚?”
侍从一愣。
魏元道:“既她想死,便让她死的彻底些。”
……
这几日秋意渐浓,迎风站着也有些沁凉,魏京极命人把苏窈的东西搬回主殿后,她也并未再搬出去。
反而整日里捣鼓些汤汤水水往书房跑,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连在夜里也主动的很。
魏京极看在眼里,越来越沉默。
主殿内,苏窈适才命人传了膳,眼下侍女正捧着一道道佳肴上来。
很快,八仙桌上便摆了一道道玉碟,红炉烘雪衣、蟹肉海棠果、酥炸鲫鱼、银针炒翅、烧鹿筋外还有两道素菜,两盅补汤。
苏窈坐好了,看向魏京极笑道:“快来,这都是你爱吃的。”
魏京极翻了一页书,单手支头,手搭在膝盖上,声音平淡。
“你吃。”
苏窈好一会儿没有回答,他朝她瞥了眼,那抹嫩粉色的身影猝然放大。
少女一袭云桃露水凤尾襦裙,衬的她浑身粉白,胸.脯盈涨,腰肢却纤细的一手可控,肌肤嫩的能掐出水。
她轻弯着的明眸盈盈似水,一无所觉地在他面前弯腰,语气有些刻意的放软,“就吃一点吧?”
男人眸色微顿。
苏窈有种在哄小孩的错觉,即使她并不清楚他这些日在与她较什么劲,她站直了,走到魏京极身前,把炕桌上的东西推到一边去。
魏京极低头一撇,方注意到她手里端着碗筷。
象牙箸玉白描金,不比苏窈指若削葱,肤若凝脂,连指尖透着诱人的粉。
“你别的不吃,可这道炒笋尖是我亲手做的,你多少也吃两口,早上的水可凉了。”苏窈嘟囔了几声,把碗筷推到他面前,而后,自己又去拿了碗筷,坐在他对面用膳。
她吃东西总是慢条斯理的,明明有时眼神馋的要命,手上动作也不快。
魏京极的视线在苏窈的手上停顿两秒,“你亲手做的?”
“嗯。”苏窈没抬头,咽了一口,语气颇为自得,“味道还不错。”
魏京极本没有食欲,她三言两语,他无端觉得饿。
终是放下书卷,拿起筷子用膳。
苏窈见他动筷了,翘起唇道:“好吃么?”
“嗯。”
“你还有什么想吃的菜么,我正闲着没事儿,都给你做做?”
“都可。”
苏窈问了几句,魏京极都回的尤其简单,她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等到用完午膳,青年难得闲暇,倚靠在炕桌一侧假寐,苏窈脱了鞋,凑到他怀里,轻声道:“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会儿,看那么久的卷宗定然累了吧?”